其实到了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随着肾上腺素的飙升,人反而感觉不到什么恐慌。因此我尚有余力平静地劝说他,让他别管我。
“来不及了,要剪断两根线炸弹才会停,你赌不赢的,快走吧!”
冉青庄没有回我,低头专心研究连在我计时器上的引线,耳机里不知说了什么,他脸色难看地拔掉了,没有再继续听下去。
“他们是不是要你赶快走?”时间这样短,排爆手也已经无能为力,冉青庄留在这里不过是白白送死。
“我不会走的。”他小心排摸着引线,言简意赅地表明自己的决心。
到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金辰屿的用心歹毒——今天他策划这一切,说白了都是为了最后的两分钟。
他当然可以更轻易的杀死我们,但又怎么能比这样折磨我们更令他满足呢?
他就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去,什么也不能做,谁也救不了,椎心泣血,肝肠寸断。
大颗大颗汗珠顺着鬓角滑落,还剩一分钟时,肾上腺素已经有点不起作用了,我开始着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得了脑瘤,我脑子里有个肿瘤,是绝症,治不好的,很快就要死了。”我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和盘托出,不再有任何隐瞒,“你不用救我,我反正都是要死的,求你了,快走!”
金辰屿为我精彩的发言鼓掌,他似乎以为这些都是我编出来骗冉青庄的,还夸我实在是敢言敢想,成功使这场只剩声音的直播不至于太过无聊。
我这边生死关头,他那边有奖竞猜。无论我今天死不死,只要我死了他没死,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冉青庄闻言一怔,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从我眼里看出了什么,但他忽然冲我笑了。
这种时刻,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我根本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笑,可他就是笑了,笑得还特别好看。像是终于解了多日的疑惑,释然了,眉间舒展,表情也不再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