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那是什么,祝雁停的眸色微微动了动,当萧莨小心翼翼地打开木匣时,他的眼中亦有了泪光。
两枚成对的玉佩安静躺在其上,只其中一枚早已四分五裂,只能用金镶嵌着。
那是当年,他亲手摔碎的。
这些年他只要一想起这事,就一直后悔又自责。
萧莨拿起那枚金镶玉,喉咙滚了滚,将之递到祝雁停手里,平缓的语调里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这个,当年我送给你,你摔碎了,现在我将它修好了,还是给你吧。”
祝雁停颤抖着手接过,哽咽出声:“表哥,谢谢你……”
萧莨抬手抚了抚他的脸:“以前的事情就都算了,不必再纠结了。”
“……嗯。”
“我们以后好好过吧。”
萧莨就蹲在他身前,目光诚挚温和,再无那些含着戾气的怨与恨,只有对他满腔割舍不断的爱恋。
祝雁停弯下腰,伏在萧莨肩上,眼泪汹涌而出。
萧莨轻拍着他的背,无声给他安慰。
后头祝雁停终于哭够了,坐直身擦掉眼泪,萧莨帮他将玉佩戴到身上,他亦亲手帮萧莨将他的那一枚系到腰间。
“以后我肯定一直戴着,再不会摔了,无论如何都不会。”祝雁停低声与他保证。
萧莨的眼眸中有恍惚而生的笑意,在烛火映照下分外清晰明亮,那并不是祝雁停的错觉。
“好。”
祝雁停又哭又笑,扑进萧莨怀里,搂着他半晌不松手。
直到萧莨低声提醒他:“还有一样东西。”
祝雁停不明所以地抬起眼,萧莨示意他自己看,祝雁停这才注意到,桌上的木匣子里,还有两缕用红缨绳缠绕在一起的头发,是他们成亲那日结发礼时剪下的。
他以为早就弄丢了的东西,原来萧莨一直都收着。
祝雁停愣愣看着,一时间百般滋味全部涌上心头,他又想哭了。
萧莨拿起那合为一缕的头发,在手心摩挲片刻,与祝雁停道:“本来打算丢了,后来没舍得,又捡回来了。”
祝雁停闻言眼睛更酸,脱口而出:“我们再结发一次吧……”
不待萧莨说什么,祝雁停又道:“你说过的重新来过,那我们就再结发一次,好不好?”
对上祝雁停坚定的眼神,萧莨颇有些不可奈何,结发还能结两次的……么?
祝雁停已经要起身去找剪子,被萧莨按住:“我去找吧。”
亲手再为彼此剪下一缕发丝,缠绕在一起,用那条红缨绳与之前的一并系好,祝雁停终于眉开眼笑,长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入木匣中,阖上盖子。
再牵过萧莨的手,摩挲片刻他的手心,祝雁停盯着那上头的纹路细细看了片刻,小声与他道:“看表哥的手相,表哥日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福泽绵延、子孙满堂。”
“……你还会看相?”
祝雁停点头:“我说会就会。”
“子孙满堂?”
祝雁停笑着打哈哈:“让珩儿努努力就是了。”
“那你自己呢?你的手相如何?”
萧莨说罢牵起他的手,学着祝雁停的去看他掌心间的纹路,多的是杂乱无章的,唯有一条又长又深刻,斜亘过半边掌心。
祝雁停笑道:“从前有一回,我碰到个算命的瞎子,他跟我说,这条纹路代表日后会有一人,于我如命一般重要,我当时还不信,没想到他说的果真是真的,下次再碰到他,我一定多给他些钱。”
萧莨就是他的命,深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萧莨没再说什么,静静看了那些纹路许久,低头,在他掌心间,落下一个轻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