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瀛的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死死盯着他,如同猛禽盯着自己的猎物,思量着要从哪个地方先下嘴。
“你敢动我,回去我就告诉太后。”凌祈宴没什么底气地威胁,他感觉得到,这个混账压根不在意,也不怕太后会如何想。
他早该发现的,这人从来就胆大包天,从前还什么都不是时,就敢杀侍郎儿子,敢趁他醉酒占他便宜,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单看他想不想做而已。
见自己的威胁不起效,这人完全一副无动于衷之态,凌祈宴只得又放软声音:“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别总是动手动脚……”
温瀛的身躯压得更近,听到他极力隐忍压抑的粗重呼吸声,凌祈宴抬起手,手指戳上他肩膀,试图将他隔开一些:“那你自己说吧,被我看进眼中是什么意思?你这么本事,长得还这么好看,我又不是瞎的,怎会看不到?”
“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温瀛终于开口,嗓音黯哑,语中带刺。
凌祈宴怔了怔,心虚地转开眼。
温瀛的手钳住他下巴,将他的脸掰回来,低了头,凶狠地亲上去。
凌祈宴没再挣扎,无措地盯着他亲吻自己时那张恶狠狠又覆着急切的脸,直到唇舌被咬痛,才再次侧过脸避开。
温瀛贴在他耳边低喘着气,凌祈宴闭了闭眼,低下声音:“你亲完了,起来。”
温瀛用力握紧拳,手背上有条条暴起的青筋。
……还不是时候。
他到底从凌祈宴身上退开,刚坐起身,就被凌祈宴用力一脚踹过来。
温瀛堪堪受了他这一下,没有动。
凌祈宴撑起身,收回脚,往床里边挪了挪,离得他远一些:“你之前说的,去投军,拼命往上爬,是因为我?”
温瀛没接腔,看着他的眸光微微动了动。
“……不想大婚,故意放那些流言坏自己名声,难不成也是因为我?”
温瀛仍不做声,但他的眼神却已告诉凌祈宴,是真的。
凌祈宴一时间实在不知当说什么好,只觉得怪怪的,就为了他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人,拿血拿命去拼前程,还不肯成亲,值得吗?
“你到底看上我哪里了?就因为我长得好看?”
不待温瀛说,凌祈宴又叹道:“对着长得好看的人想拉上床,我懂的,你也长得好看,从前我一直都想要你做我的入幕之宾,可不就是图你长得好,可对着再好看的一张脸,看久了也会腻的,等过个十几二十年,再漂亮的美人都会有年老色衰的时候,何至于因为这个就不肯成亲,甚至连命都不要?”
“我成不成亲,与你何干?”温瀛压着怒气问他。
“你看你又生气了,”凌祈宴十足无奈,“你这人就是心眼太小,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干嘛总是摆出副棺材脸来惹人嫌。”
“你成不成亲是与我无关,可你打我主意,就与我有关了,说实话吧,我还挺喜欢你的。”
凌祈宴盯着温瀛那张脸看,心想着美人果然是美人,哪怕这副表情实在不讨喜,这张脸依旧叫人看了心脏怦怦直跳:“我其实还挺乐意陪你做那码子事情的,哪怕被占便宜的那个是我。”
“但你不能总是气我,更不能欺负我。”
“且我绝不做你的娈宠,哪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也别想。”
温瀛阴下脸:“是不是只要你看得上的,你都乐意让人占便宜?”
凌祈宴一噎,没好气:“说什么呢!好歹我以前也是个亲王,怎可能随随便便就让人占了便宜?明明只有你弄过我,你还对我这么凶!”
温瀛猛地将他攥至身前,盯着他的眼睛,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以为,我图的就是这个?”
“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做夫妻?”
话说完,凌祈宴自己先愣住,触及温瀛那难以言喻的目光,竟一个字都再说不下去。
“……你说笑的吧?”
死寂一般的沉默后,凌祈宴艰难开口问:“你脑子真坏了?”
“你不想做皇帝了?”
“你有毛病啊?!”
心下莫名一阵慌,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凌祈宴下意识地逃避,缩下去,拉高被子背过身,将自己卷进被窝里,再不想跟温瀛说了。
一直到烛台上的灯熄了,屋中再无一丝光亮,身后那人都再没发出过声音,始终缄默不言。
起先还提心吊胆着,到后面实在撑不住,凌祈宴的眼皮子耷拉下去,慢慢阖上眼,就这么在温瀛房中的床里,沉沉睡去。
睡着之前迷迷糊糊中唯一想到的是,这人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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