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到十点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给俞寒拨了个电话。那头没有接。
她开始慌了,又拨了几个,最后一个被他挂掉了。
一分钟后,男生的微信进来:
“有事吗?”
贝盈盈回复:“你还没下动车了吗?我就是有点担心你……”
俞寒道:“我家里有点事,不能回去了。”
她怔住,“是阿姨出了什么事吗?”
然而那头再也没有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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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一,是月考。早晨到了班级,快早读了俞寒座位依旧空着,纪妙转过身问:“他怎么还没来?”
贝盈盈半晌轻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她甚至一无所知。
整个早晨,她语文考得心不在焉的,中午的时候几个女孩一起往楼下走,纪妙拍了拍贝盈盈看着的肩膀:“……盈盈?你听到了吗?”
“嗯??”
纪妙疑惑:“我们刚才问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去校外吃黄焖鸡米饭,你在想什么呢,一直走神?”
“没……我和你们去。”
走到楼下,纪妙和顾瑛聊着语文试卷,郑希走到贝盈盈旁边,柔声问:“有心事?关于俞寒的吗?”
女孩怔了下,承认了。
郑希问她知不知道今天俞寒怎么没来,没想到贝盈盈也回答不上来。她听完,也很疑惑:“他说回老家一趟,就没消息了?”
“嗯……他只说出了点事,但是具体不愿意和我多说。”
郑希陷入了沉思,“她妈妈的胃病……应该挺严重的,但是手术正常做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会不会是他想多照顾母亲几天?”
“我也不太清楚……”
见贝盈盈这么苦恼,郑希笑了打趣她:“没想到你还是挺在乎俞寒的。”
“我……”她心思被戳穿,脸红了几分,郑希拍拍她的肩,说道:“其实盈盈,我可以说你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女生了,如果连你也不愿意告诉,那他遇到的事一定很沉重。
我虽然这些年和他断了联系,但是我知道他性子就是很封闭不喜欢让别人分担痛苦,而且自尊心很强,他不愿意告诉你,应该是有难言之隐。”
“嗯……我知道的。”
凭着她对俞寒的了解,她更是担心。
“诶……”郑希突然想起一事,“我好像知道俞寒老家在哪。”郑希说小学的时候,有一次俞寒回老家过年,给她寄了明信片,那个时候比较流行这个,信封她现在还保留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地址了。
“如果你有需要,我回去把地址找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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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这两天,俞寒都没有来学校,考试结束后,就开始放元旦。
放假那天晚上,她在房间里,看着作业却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过了会儿,她拿出手机,给郑希打了个电话。
“郑希……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俞寒的老家地址?”
过了会儿,对方把地址发了过来,然后她开始看动车票。
明天早晨有一个8:40班次,需要坐将近一个半小时。
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脑子一热,买下车票。
她真的好想见到他……
她想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严不严重,如果他很难过,她想要出现在他身边,陪着他。
订完车票,她就起身开始收拾行李,因为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俞寒,所以回来的车票还没订,保险起见,又带了件换洗的衣物。
害怕母亲知道后不允许她一个人单独跑那么远,所以她扯了个谎说是和朋友去旅游。母亲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提溜着一个20寸的小行李箱走下楼,快速吃了早餐,司机送她去到动车场。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去到陌生的城市。
上了动车,她放好行李,坐在位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一个小时后,她下了动车,走到出站口的这一刻,她才有真实感。
一时间竟然有点恍惚。
她握紧行李箱拉杆,拿出手机开始导航,门口有许多的士师傅正在吆喝,有个中年大叔走到贝盈盈面前,笑吟吟:“小姑娘坐车吗?这里去市区只要25块,去不去?”
女孩愣了下,惊慌地摇头:“不用了谢谢……”
“没事嘛,小姑娘我看你一个人打车挺麻烦的。”他作势要去拿她的行李,她吓得立刻退后一步,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开。
这种路上拉客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来头,她虽然不太懂,但是警戒心还是有。
她走到人没那么多的地方,终于停下来,握着拉杆的手心冒出了许多汗,她低着脑袋,平复剧烈的心跳。
真的越来越害怕了……
好在手机很快打到了车,过了会儿总算顺利上车。
从动车站到俞寒的家,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司机说这里是老城区,好在他说贝盈盈要去的地方建了多年,目前还没有被拆迁,这说明俞寒的家很有可能还在那。
到了地方,她问司机附近最近的医院叫什么。俞玲很大可能是在那里接受治疗。
下车后,她照着导航慢慢往前走。这一块是破旧的居民楼,楼层偏矮,应该是当地人曾经自己盖的,用水泥和砖头砌上去的。
走在狭窄的街道,因为是老城区,现在这里住的人并不是很多,略显冷清。地面的水泥地坑坑洼洼,墙面生了青苔,有些家门外的地上还堆放着垃圾。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俞寒的家。
“玉陇村下井巷33号……”她对着门口贴得门牌号,探头往里面看进去。
同样也是一栋只有三层的居民楼,门前有个小庭院,种植着一颗芒果树,还停着一辆破旧的黑色自行车。
她推了推门口的围栏,走进去,朝里面喊了几声,“俞寒,俞姨……”
却没有任何回应,难不成他不住在这了?
她坐在门前的楼梯上,拿出手机,终于决定给俞寒打个电话。
她之所以没提前告诉他她要来,就是猜到他一定不允许,所以只好也瞒着他。
响了几声,就在她以为他要再次拒绝时,那头终于接了!
“喂。”他声音低到谷底,还夹杂着疲倦和压抑。
她呆了下,鼻尖一酸,声音带颤:“俞寒——”
“嗯?”他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红了,“我……我来d市找你了,可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那头猛然一怔,“你到d市了?!”
于是她把现在所在的地址报给他,那头沉默了几秒,沉声说:“你在那等着,哪里都不许跑,我马上回家,乖乖的知道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