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眉,在他对面坐下。她原本就坐在这个位置,只是傅斯衍恰好坐在她对面的位置,她也不好刻意挪位,显得太不自然。
面前漂亮的白瓷盘里,摆放着精致的早餐,全麦吐司微烤,培根火腿几片,搭配着鸡蛋和水果沙拉。然而她无心动刀叉,只想起做早餐的人刚才说的话。
“静姨,你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她忍不住问。
原来静姨二姐生了重病,急需医药费,今早打来紧急电话,希望她回家看看。
静姨感到愧疚,本来老爷子去国外,容欢的饮食起居都由她负责,可现在一去,不知要去几天。
容欢乖巧应道:“静姨,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容欢朝对面望去,男人握着刀叉的手修长分明,骨节漂亮,再往上,薄唇轻抿着,不笑的时候脸色清冷,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男人突然抬头,和她的视野撞在一起。
他渐而勾起唇畔,容欢不知为何心虚得刚要埋头,对面就传来他的声音:“那这几天还需要再请个保姆么?”
她抬头,发现他看着的人是她。
容欢微愣,摇头,傅斯衍默了默,对静姨说:“那你现在就回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至于容欢……”
男人视线转向所提到的人,语调微扬:“我可以照顾。”
容欢:“……”
静姨感激地声音带颤:“谢谢傅先生。”
静姨走后,餐厅里只剩下两人。空气一片沉默,只有刀叉在瓷盘上的摩擦声,以及客厅悬挂时钟的细微滴答声。
容欢低头咀嚼着,默默不语。
今早她特地起迟了,猜着下来吃早餐碰不到他,谁知……
正当她打算飞速解决完早餐上楼,傅斯衍放在桌上的电话,开始振动。
他看了眼来电人,接起。
“晚上几点?”
“……”
“嗯,学校的事忙完我再过去。”
容欢喝掉最后一口牛奶的同时,傅斯衍通话结束,她正要走,他却叫住了她:“小家伙。”
容欢:“???”
他怎么这么叫她……一次两次,还叫上瘾了?
但她还是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光,略带疑惑,只见他轻扯起嘴角,放下刀叉转了转手里的腕表,放轻了声音:
“晚上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可以吗?”
容欢心里一动,感觉有万花筒在眼里投放出漂亮的颜色,让人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她点头,一脸认真,生怕他不相信。
他逐渐笑了,起身,拿起手机,先离开一步。
容欢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低头,偷偷笑了。
-
容欢开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大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人,不穿鞋可以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大胆吃好几个冰淇淋,钢琴可以少弹一个小时,多玩一会儿游戏。
最关键的是,能管她的傅斯衍不在,她自由自在。
只要她闲下来,就会想起爷爷,又觉得很孤独,所以她要让自己忙起来。
晚上六点多,她从琴房出来,微凉的舌尖舔了舔唇瓣。
刚吃了两个冰淇淋,现在完全不饿。
她打算去洗个澡,手机就进来一串陌生号码。
她接起,脑袋一歪,脸和肩膀夹住手机,从衣柜里拿衣服,“喂,你好?”
“是我。”
那头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让她身子微僵,她手指去够手机,平息突然加快的心跳,老老实实唤了声:“傅叔叔。”
傅斯衍问:“现在在家?”
“嗯。”
“晚饭吃了么?”
“啊?”
“要是没吃,我让人给你送点东西回去,想吃什么?”
容欢眨了眨眸子,立刻拒绝:“不用,我自己在家煮东西吃了……”一方面她吃不下了,另一方面她不想麻烦他。
“嗯?”
“吃……吃面。”
他轻笑了声,应着,而后挂掉电话。身旁的沙发上就传来戏谑的笑声,“傅爷,你这是和哪位美女打电话啊?一口一个吃了没,好贴心啊。”
傅斯衍冰冷的视线如刀子般射了过去,眼底透着嫌弃,“你能正常点吗?”
禹梁笑得更加痞,“我特么哪里不正常了。”
高级会所的偌大的包厢里,两个男人坐着,空气浮着淡淡的香,服务人员走进走出,往桌面上摆着精致的菜肴。
禹梁撩了撩头发,脚往上一翘,搭在茶几上,慵懒发问:“所以你到底和谁打电话啊?这么温柔。”
傅斯衍回过神,眉眼一扬,撵掉手里的烟头。
“一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