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瑶在屋里气得脑壳疼,泰平王在廊下伸手捉小飞虫玩。
杜书瑶辗转反侧睡不着,趴着床边看到泰平王没有穿鞋子在光脚,眉头皱起。
泰平王在挨着个的灯笼下面蹦来蹦去,追一只循着光飞来的水蜻蜓。
杜书瑶实在不忍心,皱着眉提着鞋子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泰平王正把抓到的水蜻蜓朝着嘴里送。
“吃吃吃!”杜书瑶情急之下,直接把鞋子顺着他砸过去,“我就纳闷了,我是饿着你了吗?!你逮着什么都吃!”
泰平王在杜书瑶鞋子飞过来的瞬间,就把水蜻蜓放了,并且迅速躲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柱子后面,满脸做错事的心虚样子。
杜书瑶手是真的痒痒,但是看他脚上已经脏得不像样,中裤都踩脏了一块,身上貌似也湿了不少,连头发都有一些贴在脸上了,站在门口运了会气,吼道,“进来!”
泰平王垂头跟着她身后进屋,眼睛看哪里就是不看她,杜书瑶抓着他的鞋子指着他,问道,“偷吃过别的虫子吗?今天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泰平王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幅度太大了,湿漉漉的鬓发,有水滴甩落到杜书瑶的脸上,杜书瑶一鞋底子抽他肩膀上,嫌弃道,“洗漱去!脏死了!”
大半夜的又折腾一通,等到泰平王自己洗漱好了,爬上床的时候,杜书瑶已经昏昏欲睡,想要教训他的话都准备好了,耐不住睡意太浓,最后只是看了泰平王一眼,伸手想要抽他脑袋,却勾住了他的脖子,搂过来,然后很快睡着。
屋子里的蜡烛无人换,后半夜便熄灭了,床上两个人四肢和发丝纠缠,如鸳鸯交颈一般地熟睡,窗外,有人站在黑暗中的树上,视线被夜色沁得冰凉,盯着那扇为他只开了一时片刻的窗户,抿紧嘴唇。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日蚀想不通泰平王妃为何对泰平王好到如此地步。
日蚀再怎么也想不到,泰平王早已经不是那个患上了失心疯的王爷,而悄悄地换了芯子,他甚至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陪着杜书瑶走过了那些最寂寞孤单的岁月,那是无可替代的陪伴,无法言说的另一种长情。
情爱,会腐蚀人的神志,像高热一样烧坏人的脑子,日蚀早就知道,曾经也嗤之以鼻,却还是难以自持地在这个“天高黄帝远”的小镇上,忍不住想要放纵自己。
杜书瑶每一天清晨,都能在床沿上收到新鲜的花束,用草叶缠着,青涩,鲜活,带着青草和露水气息,让你能够一眼就想到采下它的人,是怎样小心翼翼地用那双拿剑的手,缠起比人的脖颈还脆弱的鲜花。
讲真的,杜书瑶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当时她断然拒绝了日蚀,是因为她打算带着泰平王逃离,再者日蚀到底是皇帝的人,杜书瑶无法断定,这一切是不是皇帝精心布置的一场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