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瑶呼吸窒了片刻,接着就觉得自己实在是病得不轻,难不成是反应太迟钝,日蚀都走了这么久了,她才开始上劲儿?
泰平王说完这句话之后,杜书瑶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但是很显然泰平王不随她的意,又说了一遍,“瑶瑶……我心悦你。”
杜书瑶假装自己已经睡着,甚至还轻轻地打起鼾,又吧唧嘴转了个身,背对着泰平王,心里乱得像一团塞在下水道的头发。
但是泰平王明显不吃她这一套,扒着她肩膀硬是把她又搬回来。他新学了这个词,新鲜得很,不用烫嘴似的,扒杜书瑶的眼皮说,“瑶瑶……我心悦你!”
杜书瑶避无可避,只好暴躁道,“知道了!”
但心里却说,你知道个屁的心悦。
她一把搂住泰平王的狗脖子,将他按倒在床上,“快睡觉!一会亮天了!”
泰平王老老实实地躺了一会,眼珠子乱转,在杜书瑶总算吁一口气的时候,又开口说道,“那瑶瑶呢?”
杜书瑶没听懂他这没头没尾的话,疑惑地嗯了一声,是真的困了转身埋在了泰平王的脖颈处,“小祖宗,好串串,睡觉吧……”
泰平王却执着道,“那瑶瑶呢?”
杜书瑶不理他,他又说,“瑶瑶心悦谁?”
杜书瑶睁开眼,对上泰平王专注认真的眼睛,两个人离得极近,他的样子放大数倍地呈现在她眼中,杜书瑶不得不承认,泰平王这幅皮囊,要是真的比起来,没人能比得过,哪里都恰好,没有一处不相称,她每一次自己端详的时候,都会由衷地感叹。
日蚀相比他这样子,过于锋利,大抵是因为本身是个死士的原因,很难让人生出什么亲近之心。
可泰平王不一样,杜书瑶甚至想,如果她不知道这幅美好的皮囊里面是她相伴多年的狗子,这样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日子,无论是谁,多么清醒,都很难不动春心。
都说皮下三寸是白骨,可谁不是沉迷于皮上三寸好颜色。
可一万个理由抵不过一个他不是人,杜书瑶因为他水般温柔的眼神短暂摇曳的心池,转瞬连个涟漪也不见。
“你睡觉不睡觉,”杜书瑶面无表情,“你要是不睡,就外边站着去。”
泰平王顿时闭上了眼睛,再不问乱七八糟的了,杜书瑶也转了个身闭上眼睛,不过就在两个人意识昏沉的时候,他们又像每一个相拥入睡的夜晚一样,在彼此的臂弯中找到舒适的姿势,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一如往常,王府里面分成两个十分泾渭分明的状态,一个是皇帝派来的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给泰平王纳侧妃的事宜,另一个就是杜书瑶身边的人,正在仆随主样地淡定准备迎接年关的各种东西。
只有杜书瑶,她除了每天陪着泰平王去上课,去治疗,去学习,但其实私下里,他们关起门将所有的婢女全都遣出去,也在偷偷地准备。
他们准备的不是年节,不是婚礼,是私奔,是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