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颐面无表情地坐在凤舆之中,回想与李治在太极殿内的交锋,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是她先前想错了,何苦对着一个冥顽不灵的男人苦苦祈求他的垂怜,权势才是她最需要的东西。
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打断了王清颐的思绪,她皱眉道:“何人在宫中吹笛?”
“皇后娘娘稍安,婢子这便去查看。”
吹笛的是个宫人,还是李治身边的宫人,被王清颐的宫人带到凤舆前,吓得两股战战,颤声道:“皇后娘娘恕罪,婢子无心惊扰凤驾。”
宫人撩开玉帘,王清颐探身,对跪在地上的宫人道:“抬起头来。”
那宫人战战兢兢地抬头,生得一对凤眼,眼中泪波潋滟,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模样,王清颐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淡淡道:“倒是有些姿色,放了吧。”
“是。”
那宫人原本以为让王皇后抓个正着,这回自己要受罚了,没想到王皇后只是轻轻揭过,她连忙磕头谢恩,平素,王皇后从不来太极殿,她今日也是大意莽撞了,幸好幸好。
原本以为此事过去的宫人半夜正好眠时,突然被人捂住口鼻从床上拖下,她惊慌失措地挣扎,却毫无用处,悄无声息地让人拖了出去。
太极宫
冯士良:“陛下,办妥了,人已送出宫了。”
李治扣下奏折,将奏折交给冯士良,沉声道:“传朕旨意,命高侃为为北庭安抚使,出兵突厥。”
冯士良:“是,陛下。”
清宁宫
王清颐轻抚手上的镯子,淡淡道:“你没看错?”
“千真万确,”宫人笃定地回道,“确实是陛下的人将那宫人带出了宫。”
王清颐轻笑一声,“这可真奇了,一个小小的宫人,陛下若是喜欢,收入后宫也是常事,偏火急火燎地把人送出宫,这难不成是要金屋藏娇?”说完,她自己也觉着好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陛下是这样软弱的人?”
笑完之后,她的脸色沉了下来,那宫人她本来全没放在心上,不过是想一步登天的痴人,宫中这种女子遍地都是,倒是李治这番作为,看起来着实可疑,其中必有文章。
夜深人静时,李治一人躺在榻上,自登基以来,他一日未曾放松,过的紧绷痛苦,唯有临睡时才有片刻的安宁,在这种宁静里,他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武媚。
对武媚的思念是李治难以戒除的瘾,他对武媚的感情实在太复杂,三分年少时的天真甜蜜,三分成人后的苦恋求索,三分登基后的克制留恋,还有一分命中注定的纠缠,让他欲罢不能。
挣扎了许久,李治仍起身了,光着脚下榻,摸到了那个盒子,盒子里头装着的是玉笛,亦是他对武媚的痴恋,割不断,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