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儿知道头一年是做戏啊。”
隋策俯身去吻公主的耳廓,握在她腕子上的手便收拢至小臂,白莹莹一节肌肤落在灯光下,乳酪似的细腻柔滑。
他将散在枕边的碎发和光润的耳垂一并衔进口中,力道一瞬间就收紧了,既温柔又急切地腾出手掀她的衣领。
商音抬眸看看床头的灯烛。
“好晃眼睛,你先熄灯。”
掌风划过红帐的穗子,下一刻,屋中骤然一黑。
等上半盏茶的光景,视线才勉强适应昏暗。
此刻她才留意到软帘尚未放下,可惜也来不及再使唤隋策了,他小别胜新婚,一经触碰便收不住势,从脸颊至鼻尖,连唇齿也仅是敷衍的一吻,很快就沿着锁骨往下浅啄。
子夜安静的空气中渐次弥漫起清晰的水渍声。投在拔步床墙上模糊的人影难辨其形,只偶尔几个动作能看见男子嘴唇的轮廓纠缠不休地印在流水般的线条间。
因为他落于颈项处的吮吻,迫得商音不得不轻扬起头,口中舒服且满足地吐出一缕吟哦。
耳畔尽是低重的急喘。
她两臂搂住青年坚阔的肩背,五指穿过略略发硬的发丝,正抚到凸起的脊椎时,公主忽然睁开了眼。
商音拍了拍隋策的裸背,掌心推着胸膛:“等等,等等……你这是什么?”
后者唇齿与指尖皆未停歇,含糊不清地蒙混:“……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你把灯点上。”
“唉……待会儿再说吧。”
“快一点!”她严肃地催促,“快点!”
隋策实在无法,只能撑起身,“方才嚷着说刺眼的是你,这会儿要点灯的又是你……你们女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鎏金烛台不一会儿亮起了光。
商音一手摁着被褥遮住胸口,一手翻过他后背仔细查看,果不其然有一道新伤。
青年勾着腰身往回瞅她,而后又扭头,表情隐约无奈地叹道:“不是什么大事。”
“犯不着担心,真的……”
“还不是大事!”
公主咬牙瞪他,挪到床边拉开小柜子去取里头祛疤的伤药,“都贯穿了,那什么叫大事!”
“唉,就是起了点小争执。出门在外难免顾不了太多,老早就痊愈了,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隋策老实地盘膝坐着任由她给自己擦玉容膏,尽管用处不大。
“可从前也不见有这么严重过啊——你还瞒着不告诉我。”商音不依不饶,草草地看完旧伤,再上下寻着有无错漏的地方,“皇帝哥哥是不是待你太苛刻了?我怎么觉着你出去一次,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事情也一回比一回难办。”
“你哪儿得罪他了?”
青年闻言,似是而非地轻笑一声,“你不明白。”
他转身仍旧将她按回枕上,拨开商音遮掩前胸的手,“没发现他这两年是在试探我吗?”
“你这个二哥论起疑心可不比你老爹少。”
隋策垂首吻上去,“他还信不过我,试探便试探吧,等过几年也就好了。”
“可是……”
“可是什么,别可是了。”他终于不满地打断,委屈道,“这时候谈什么公事,你不能待会儿再讲吗。”
商音只好住了口,忍耐着拔步床角落亮堂堂的光,任由他朝自己使着一身混蛋劲儿。
翌日,天还未亮,公主殿下便坐在铜镜前梳洗装扮了。
隋策比她晚起半个时辰,神思尚且迷迷糊糊,见她大妆盛装,繁复得令人咋舌,不禁佩服:“你怎么这么有精神。”
他呵欠连天,“昨晚咱俩不是一块儿睡的吗?你竟然不困。”
说完,自己先有了回答,“哦,那倒也是,反正干体力活儿的也不是你。”
商音捏着螺子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回眸啧他,“少贫嘴,赶紧收拾,小方大人那边多半已经等上了。”
今天是方灵均长子的百日宴。
礼物老早就备齐,一整套金饰,全是给小孩子压岁的。重华公主别的没有,就钱多,送起东西来根本不心疼。
那只八哥正挂在廊下梳羽毛,远远望见太阳升起便开始扯着嗓子唱昆腔,俨然当自己是只鸡。
夫妻俩前后脚的路过,它朝商音吹哨子献殷勤:“美人如花隔云端,别时容易见时难。”
等到隋策就是:“射杀山中白额虎,肯数邺下黄须儿……”
诗未及念到尾字,迎头一粒石子正中脑门,打得它原地直扑腾,待隋某人走远才愤恨地补下一句。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