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的关系很糟,何家铨一来就挑刺,把贺乘风的方案改得七零八落,陈洲看了觉得好笑,放了方案,“极光星的人什么时候到?”
“小何总说是很忙,今天应该不会过来了。”
陈洲点头,“那就散会。”
回到办公室,陈洲在办公椅坐下,静下心来思索。
张向阳的话,他从来不当玩笑。
办公室侧面窗户透着亮光,合页窗一半都是阴影,投在窗户胖的衣架,衣架上光影扭曲,陈洲脸上的神色也是晦暗莫名。
直播卖货的效果远远超出了公司和品牌商一开始的想象,直播结束后还不断地有顾客询问以后是否还有直播,直播下单是不是有优惠。
公司当然不会放过抢入赛道的机会,张向阳和沈晴休息了一个周末,就马不停蹄地投入新的直播工作,做方案、对台本,忙得不可开交。
陈洲也是天天加班,几乎是跟张向阳比谁下班晚。
刚陷入热恋期的两人硬生生地被繁重的工作逼成了禁欲派。
“陈工,你下次忙就不要来接我了,”张向阳拉开车门,很歉疚道,“这样太累了。”
两个人虽然都加班,但结束的时间还是不一样。
陈洲发动车,“想早点看见你。”
他说情话,总是平平淡淡的语气,想说就说了,真心话,也没必要加什么修饰,就是这样生活中最寻常的对话最打动人心,张向阳听一次,心动一次。
10点多下班,回到家11点,躺到床上就12点了。
灯关了,在黑暗中相拥,洗过澡,浑身慵懒,张向阳藏在被子里的手偷偷碰他。
“不累?”
低沉的声音让张向阳耳朵一热,这反问显得好像只有他特别想,工作一天累得半死还要惦记。
张向阳讪讪地想收回手,指尖将要离开时又被按住。
陈洲抱紧了他,靠在他耳边,又问他:“不累?”
热气吹到耳朵里,浑身都要酥了。
张向阳手被重重压着,这才觉出了危险味道。
退缩的念头一闪而过,张向阳大着胆子,抬头轻吻了下陈洲的喉结。
一发不可收拾。
黑暗里徐徐涌动,温柔关照。
闷在密闭的空间里,热度迸发,呼吸困难,全是迫切又克制的吻。
夜的这一边情到浓时,另一边却是空荡的公寓。
桌上洒了无数照片。
拍照的人技术高超,隔了很远的距离,在夜里仍拍到了青年在车内亲吻身侧人的脸,快门一口气按了数十下,将一触即分的吻定格成几乎动态的模样。
贺乘风举起其中一张。
他凝视着照片里的那张脸,心道:笑的真甜。
“啪——”
火苗一点一点舔上那张毫无杂质的幸福笑脸。
贺乘风燃尽这个笑容,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他向后躺下,人深陷在沙发里,仰头喷出一口烟雾,闭上眼睛感受微烫的温度坠落。
“真可怜,那么小的年纪就没了爸爸妈妈,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宅子里议论着才十几岁的孤儿该何去何从。
孩子太乖了,成绩优异,长得好,性格好,挑不出缺点,所以格外地让人感到可惜与可怜。
失去了父母的孤儿,带着黑色臂章,每天眼睛红肿地在后厨帮忙,端菜搞得掌心被烫得通红也不吭声。
多可怜啊。
所有人都说。
他们同情这个孩子,给他无数关怀与优待,就连大宅的主人也动了恻隐之心。
孤儿擦干眼泪,午夜时才终于露出了安静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