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这个机会。
或许他能找到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的力量。
回到座位,张向阳心情还是很激动,他第一时间想要和陈洲说,又怕陈洲在忙,拿了手机就开始迟疑,迟疑着自己是否太过得寸进尺,才刚确定关系,就黏着人不放,会不会惹人烦?
事务所里,陈洲正与律师沟通,休息室的大门忽被推开,蒋弥章气势汹汹,对座位上惊讶的人道:“李律,麻烦你先出去一下,你忙别的,这事我来。”
李律出去,贴心地给他们把门带上。
蒋弥章很生气,“你为什么撞人的车?陈洲,你才刚过完三十生日,你疯了吗你?万一撞出个好歹来,你怎么向小姨、小姨父交待?!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我觉得你最近这段日子真的很奇怪,就从你那朋友,叫什么?张向阳,对,张向阳,我就觉得……”
“蒋弥章。”
陈洲打断了他的长篇牢骚。
蒋弥章头一次见陈洲这样严肃、严肃到都有了压迫感,与周兰鸣有时给他的感觉差不多。
蒋弥章不肯承认自己被小了七八岁的表弟给镇住,软了语调,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谢谢你的关心,”陈洲道,“律师费不会少你的。”
蒋弥章一阵无语,最终只能坐下,先喝了口水,随后无奈道:“陈洲,你能不能别把家里人都这么拒之门外,我真是关心你。”
陈洲没说话,端起茶杯吹了两下。
蒋弥章苦口婆心道:“小姨知道我跟你关系好,私下里一直跟我说,让我多带你玩玩,多与人接触,多交朋友,她多用心良苦啊,你说你都三十了,陈洲,真的不小了,男人三十,都是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由不得你再这么任性妄为下去。”
蒋弥章说了一大堆,陈洲端着茶一直没声音,蒋弥章也不知道他没听,“陈洲,你听进去了没?”
“听了。”
陈洲放了茶,面色平静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哦哦,有男朋友了,有男朋友你不早……”蒋弥章高兴了没几秒,人忽然呆住了,“你说什么?!”
陈洲道:“你听得很清楚。”
蒋弥章大脑爆炸了,他活了三十几年,对同性恋可以说是挺了解,还办过不少有同性情感纠葛的案子——然而,他的大脑还是因为运行过速而产生了爆炸。
接触过同性恋与自己的亲人是同性恋,对人的冲击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蒋弥章保持着痴呆的神情长达三分钟,然后,他慢慢转过头,还是一脸痴呆的神情,“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陈洲脸上就写了答案。
蒋弥章又愣了一分钟,脑海里飘过无数疑问——不会吧,这小子根本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他性冷淡结果他是同性恋?卧槽,陈洲是同性恋?啊?啊?啊?啊?啊?这小子是同性恋?怪不得对他那个朋友这么上心……
蒋弥章思维的火花迸现。
“张向阳——”
陈洲用表情承认了。
蒋弥章又是愕然了很久,坐在那发呆出神,陈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这些人迟早都会知道,他也无所谓了。
静了大约五分钟,蒋弥章缓缓开口了。
“……那小子倒确实长得蛮可爱的。”
陈洲:“……”
“干嘛干嘛,说你对象可爱都不高兴吗?撒手撒手,别按我脖子我他妈等会还要见委托人呢——”
短暂的战争结束,蒋弥章躲得远远的整理衬衣领带,嘀嘀咕咕道:“男男授受不亲,你注意点影响,有点同性恋的自觉。”
陈洲不理他,给自己倒了杯新茶。
蒋弥章整理完了衣着,问他:“我小姨他们知道吗?”
“知道。”
蒋弥章一脸无语,“那她还让我带你认识女孩子?”
陈洲不说话。
蒋弥章人也不蠢,马上就懂了,知道但不接受,很正常,老一辈的人思想没办法一下子转过弯。
蒋弥章道:“所以你撞人的车,是跟人争风吃醋呢?”
“不是。”
陈洲道:“他争不过我。”
蒋弥章:“……”
“行吧,”蒋弥章一下痛快了,“谈恋爱正常,脑子是会发昏的,我有经验,”他又拉了下领带,神色复杂地看向陈洲,“你也够能忍的。”
“还好。”
“好个屁!”
蒋弥章坐下,挠了下后脑勺,轻咳了两声,余光不自然地看向陈洲,还是觉得怪,总觉得这个表弟忽然就变了似的,他想着这么多年,陈洲也就跟他稍微还说上几句话,哎,蒋弥章压下心中尚未消化的情绪,道:“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算了。”
“算什么算,我又不……”蒋弥章顿了顿,“我就当你普通朋友一样随便见见,行了吧。”
“不,”陈洲抿了口茶,“我怕你带坏他。”
蒋弥章:“……”他想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