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得很死,咬得很用力,咬得满口都是血的味道也不松口。
如果可以,他愿意咬下这个人的一块肉,让他知道人被伤害是会痛的。
袁靖在一旁看着,目光闪躲而恐惧,他没有从那个男人脸上看到一丝忍痛的表情,反而像是正在享受一般。
数小时前,袁靖正在附近的网吧打游戏,他打了一个通宵,打得昏天暗地眼窝深陷,一晚上耳机里枪炮轰鸣都没停过,他杀红了眼,心中呐喊,我要杀光你们!杀光所有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正是耳热之际,他的肩膀被拍了拍。
他一回头,却是个漂亮姑娘,姑娘盘发红唇,精致美艳,不可方物,对他笑了笑,声音甜美道:“可以出来一下吗?”
袁靖跟了出去,被推进了一辆货车。
货车里两个壮汉,不由分说地就先将把他饱揍了一顿。
袁靖从小没少和人打架,却是毫无还手之力,被打得鼻血与眼泪横流,然后他被人从车里一路拖上了楼扔下。
客厅里,有人正坐在沙发上,袁靖“嘶嘶”地缓痛,头发忽然被狠狠拽起,他疼得头皮发麻,眯起的眼睛被血汗模糊,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
“是你……”
那个迈巴赫。
“你认识我?”
贺乘风彬彬有礼道。
袁靖紧闭着嘴不说话了,他忽然想起张向阳的警告。
是这人让人打他?为什么?他压根还没把照片发上网……
“算了,不重要,”贺乘风微笑道,“举报电话是你打的?”
袁靖瞳孔猛地一缩。
对方对他笑了笑,随即将他的额头重重地砸向地板。
“嘭——”的一声,袁靖的脑子顿是成了一团浆糊,像是有人在里面架了个小炉子,火苗将他的脑浆煮沸了,劈里啪啦地闪着疼。
“小朋友,别人的东西不要乱动,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吗?”
“我忘了,你是孤儿。”
“家里只剩个太姥姥,她把你宠坏了,对吗?”
“你他妈想干什么——”
袁靖嘶吼挣扎,却是被对方揪着头发又连砸了数下地板。
袁靖很快就感到了恐惧。
他出社会早,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见识过,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这已经是他刻在血液里生存的本能。
在这个人手里,他都感觉不到自己是个人,他的头就像保龄球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摔打在地面,每一下力道都让他觉得即使今天就算把他的头摔碎,对方也会毫不在意。
“说脏话。”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优雅、温和,还带了一丝丝叹息的味道。
“真没礼貌。”
贺乘风微笑道:“阳阳,你现在真是越来越野蛮了,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格调都变低了。”
他松开一只手,伸手想去掐张向阳的下巴,张向阳察觉到他的意图,抢先闪到了一边,将嘴里的血“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贺乘风,你以为你用这些卑鄙的手段就能逼我走?别做梦了!”张向阳抹了下嘴,愤恨道。
贺乘风低头扫了一眼受伤的手腕,张向阳咬在他的脉搏上,确实咬得狠,血肉模糊。
他轻挑了挑眉,笑道:“昨天晚上做尿检了吗?”
张向阳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在陌生人面前脱裤子感觉怎么样?兴奋吗?”
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袁靖始终缩在一边,他看着贺乘风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也看着张向阳冲贺乘风的胸腹挥拳,他疼痛欲裂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张向阳是对的,这个人他根本就惹不起。
“举报电话打得不错,挺有创意的,可惜了,”冰凉的皮鞋踩在他的脸上,他听到那人不紧不慢道,“我会告诉他这个电话是我打的。”
以为他是来为张向阳出气的袁靖一愣,他吃力地转过血淋淋的脸,只看到对方手腕上看上去极为昂贵的腕表。
“你没这个资格。”
袁靖没明白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却在听完这句话后,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为张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