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非鱼无话可说,然而他到底还是有脑子,想了想他昨天离开工厂所做的出格的事情只有一件,眼睛瞟了瞟孟庭静,他试探道:“因为宋行长?”
俞非鱼的鼻梁上直接就挨了一拳。
那一拳很克制,至少没有打断他的鼻梁骨,但也打出了俞非鱼的两泡鼻血,俞非鱼不是软蛋孬种,照理说这时候他应当还手,但他太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很清楚如果还手可能后果更糟,他单手捂住了鼻子,正在忍不住皱眉头时,孟庭静递了手帕给他,“对不住。”
俞非鱼接了手帕,按住了淅淅沥沥的鼻子,瓮声瓮气道:“没事,骨头没事。”
“我知道。”
俞非鱼点了点头,“还打吗?”
“不了。”
俞非鱼又点了点头,指了篮球场边上的长椅,“去那坐坐吧。”
孟庭静正有此意。
其实,他是刚从宋玉章的床上下来。
宋玉章发现了他手上的伤口,给他找了纱布包扎,包扎好之后,孟庭静将他抱上了楼,然后合衣抱了他一晚上。
宋玉章说没有俞非鱼,他睡不安稳,事实是,身边只要有个人,宋玉章就睡得很沉。
都说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酣睡,他这么个行走江湖在刀口上舔血的危险份子一个人竟然睡不好觉。
孟庭静凝视了宋玉章熟睡的侧脸,心想自己聪明一世,原来糊涂起来也会那样糊涂。
他怎么会认为宋玉章是个没心肝的冷血动物呢?
孟庭静搂着他,心在黑暗中渐渐明朗。
因为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话宋玉章说过,孟庭静一带而过,没有细想。
他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喜欢宋玉章,宋玉章居然没有一致地喜欢他,他便本能地将宋玉章归类为无情无义之辈。
要不然宋玉章怎么会不爱他呢?
孟庭静心中冷嘲道:“自以为是。”过一会儿,他又在心中改了口,“自欺欺人。”
俞非鱼拿手帕止住了血,“小孟,我能这么叫你吧?咱们现在可不是聊公事。”
“随便。”
“哎,”俞非鱼叹了口气,“你……你这是……哎,叫我怎么说呢?”
孟庭静冷冷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泄愤。”
俞非鱼苦笑了一下,心想孟庭静倒是直接。
也是,孟庭静一向是无需伪装的,他有那个资本。
俞非鱼不仅头脑聪明,在情场上也颇有研究,此时前后回转细想,便有些恍然大悟之感,并且认为自己这一拳挨得并不冤枉,孟庭静下手轻得出乎他的意料,以孟庭静的脾气,高低也得要他半条命吧。
俞非鱼若有所思,随即又灵光一闪,“你昨天晚上去找他了?”
孟庭静斜睨了他一眼,俞非鱼看出他跃跃欲试似乎是又想给自己一拳,连忙摆了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
孟庭静是想明白了,但也不代表他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俞非鱼,依照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最好是一刀宰了俞非鱼,让他下去跟聂雪屏作伴。
然而这么做很没道理,孟庭静一向是不吝啬于做没道理的事的,只要他自己喜欢、乐意、有本事,反正天地之大谁也管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