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迟焰,却不知道怎么缝补他。
迟焰看了一会儿窗外继而又收回视线看向顾已,他意识到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他们得动一下,或者说说话。
迟焰先动了,刚支起右腿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晚上动也没动的顾已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迟焰看着他,能察觉到他的小心翼翼,所以迟焰也变得小心翼翼,动作很轻的抓住了顾已的手腕。
已哥。迟焰很轻声的喊了顾已一声。
迟焰以为顾已会说什么,可是他没有,他甚至在几秒之后又放开了迟焰,重新缩了回去,迟焰静默几秒没有意外,也没有勉强顾已,他明白顾已这个举动下想要说的话。
那个秘密在顾已面前的确被揭开了,他知道了迟焰为什么离开,知道了他的不能说,但却不清楚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顾已肯定是想知道的,想知道那三年,也想知道三年之后的七年,他是怎么过的。
可他到底没敢,至少在这一刻,他不敢去想迟焰经历了什么,他太怕了。
迟焰明白顾已,明白他的想,也明白他的退缩,所以他什么都不说,只是轻声哄他:
已哥,我们先起来,我带你去洗个澡,然后把手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好吗?
卧室狼藉一片,是顾已砸的,那样的发泄,那些的疯狂,不可能不受伤,可迟焰放任了一晚上没去处理,是因为他知道顾已的心里比身体更疼。
他也需要身体的疼来分散一点心里的疼。
可顾已还是像没听到一样的动也不动,迟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动作,但也不想再放任顾已如此,没有意义,一晚上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了,但就在迟焰准备起身,想要强行将他拉起来的时候,顾已却出了声。
迟焰顾已的声音还是很难听,沙哑着,闷闷的,像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我在,已哥。打算强硬的迟焰却在顾已出声的第一时间就软了声线,小心翼翼的宛若怕惊了他。
我好疼。顾已缓缓抬起头看着迟焰,一夜未睡的眼睛比昨天他发疯的时候还要红的可怕,可是再可怕,看着迟焰的时候,也放的很柔很柔:我只是想想你曾经承受的,就已经心疼的快要受不了了,当时承受这些的你,又该有多疼?
迟焰没动,静默几秒才凑了过去,单手扣住他的后脑,额头抵住他的,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疼的,已哥,你也别疼,我们好好的。
我能想象到你当时有多迷茫,却还假装坚定的像是一切都扛得住,你一定很疼,很疼很疼。顾已说:我能感觉到。
已哥
那种和原本的人生生生剥离的疼,那种虽然伤了该伤的人,却还是会做噩梦的疼,那种去到监狱压抑着所有和周围格格不入的疼,我能感受的到顾已闭上眼睛,有泪从他眼角缓缓流下:你应该前途无量,应该万丈光芒,你的大好前途,你的梦想,全都没了,怎么能不疼?迟焰,那是你的一辈子!再也不可能重来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