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都不去,不回家,不去休息室,就在重症病房外的窗户外看着里面勉强维持呼吸的黎君,谁都劝不动。
这样的顾青晖跟坚持要和黎君离婚的他,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顾已和迟焰一直陪着,但两个人却没有任何交流,偶尔的眼神碰撞也信息太多,迟焰知道,顾已在等,等自己开口,他或许也会主动问,但在顾青晖的面前,他不会开口。
夜里十点,顾青晖的身体开始有点熬不住,顾已刚才已经劝过一次,没劝动,此时迟焰看了一眼顾已,迈步走过去在顾青晖的面前蹲下身来:
顾叔,我们去休息一下好吗?旁边就是病房,您去躺一下,我和已哥在这里守着,有任何情况都会立刻通知您,别等君姨醒过来,您再倒下了。
迟焰的话让顾青晖有了些许的反应,转过头来看着他,手抓住他的,紧紧地,紧到嘴巴都在微微的颤抖,像是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已抬眸看了过来,和迟焰的眸光对上,谁也没有说话,迟焰就这么静默着看了他几秒之后淡淡错开视线:
我推您去休息。
这一次,顾青晖没有再拒绝。
旁边的病房是单人病房,是程虎的伤势办理了住院,但却坚持不在医院里待着,晚上的时候就回去了,把病房留给了顾青晖,此时迟焰将顾青会推至病床边上,想要将他抱起来的时候,顾青晖却拉住了他的手。
迟焰以为他是有别的需求,却不想只是问自己一句:
苦吗?
迟焰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下:不苦,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顾青晖看着迟焰,眼眶红红的:怎么可能过得去?你这一辈子都毁了。
没有毁。迟焰蹲下身来看着顾青晖,耐心说着:顾叔,我从没后悔过,我人生的价值也不该是什么学历,什么社会地位决定的,只要已哥好好的,我就满足了,我不求别的。
你觉得他会好好的吗?他会吗?顾青晖用力抓着迟焰的手,用力到关节处都泛着青白,迟焰也因为这个问题沉默着不说话。
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黎君没有欠他的,他都任凭摆布了这么多年,只为了偿还,我的腿也不是他的错,可他却固执的要背负一生,而你,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找了你十年,等了你十年,如果知道你的一辈子为他毁了,他会是什么反应?顾青晖颤抖着说:你让他怎么释怀?他受不住的,他会疯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固执,死心眼,爱钻牛角尖,所以我才不敢回来,不敢说。迟焰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红了,看着顾青晖:可瞒不住了顾叔,从已哥找到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应该知道的,瞒不住的,他现在就在外面等我的解释。
顾青晖闭了闭眼睛,眼角滑过一行泪水很久没有睁开眼。
都是我的错。顾青晖许久之后自嘲的说了一句。
顾叔,这和您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