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谨几乎被内疚淹没。
有时候他简直想扔下这一切跑回家去,什么也不管,只要冲进盛星禾怀里,可是他不能。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伤,还因为他们之间看不见但摸得着的一层阻碍。
舒昭远的情况不太严重,住院观察了几天后医生建议出院保守治疗。
这几天里他和盛星禾的联系不算太多,但知道一想到盛星禾就在他的房子里生活着,舒谨就有了一些期盼感。他们没再讨论感情方面的问题,盛星禾也没再问,大年初一早上,有人送来医院一个小蛋糕,蛋糕上画了一只蓝色的鲸鱼。
舒谨看了一天,晚上才舍得吃。
大年初三一早,盛星禾说有工作要先回去了。
舒谨有点慌:“这么快?”
因为他在躲他,所以盛星禾生气了吗?
“下次来可能要等三月底。”盛星禾在电话里说,“三月底之前我的行程排满了,月底会有几天时间,我会尽量调休,看能不能等周末再过来,不影响你工作。”
盛星禾没有生气。
舒谨有点想哭,勉强忍住了:“不影响。”
盛星禾:“或者你可以过来。”
舒谨:“……”
“基本上我整个三月都不会出差。周末你可以过来,他们都知道你。”盛星禾问,“可不可以?”
舒谨感到一阵恐慌。
对于这种类似于确定关系后的异地相处模式。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知道他至少该给盛星禾一个肯定的答复,一颗定心丸,而不是一句模糊的“我没有”或者“我不知道”,将盛星禾没有安全感的境地,但是他没能做到。
盛星禾又问了一遍:“可不可以?”
他最终小声应了:“好。”
在盛星禾走之前,他们都没有见面。
*
舒昭远住院的最后一天,舒谨出面找了另一方和解,并在警方的调节下赔了一笔钱道歉。
被打破头的那个人看到他也发不出什么脾气了,抱怨了几句就叫儿子送客。
舒谨和年轻人一起走出小巷,对方说:“抱歉啊,我爸不是针对你,你不要在意。”
舒谨点点头:“我知道。”
对方身形圆润,早已不再是当初在烤肉店打工的男孩了,这些年他已经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很不多。年轻的男人挠挠头发,有些尴尬地问道:“你爸爸,他知道了那件事,是不是怪你了?”
舒谨额头还贴着一小块纱布,看上去有些憔悴,无法否认这一点。
男人又说:“舒谨,你很好。你和你爸爸不一样,虽然我以前也怪你但是我早就原谅你了。”
舒谨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人:“其实那不是你的错,你忘了很正常,我们那时候都太小了。就像我一样,我记得我当时应该有和大人说过不是我,我的一个发小一开始也对大人说过不是我,但是被他们多问几遍多说几次,我也就觉得是我做的了。”
这些话还是他第一次对舒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