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似乎已经浮于水面了。白河一事尚无证据,但黑沙城与卢将军的离奇战败,条条线索都表明,的确与先皇有脱不开的关系。
耶尔腾在旁不凉不热道:“若论起玩弄权谋,谁又能是大梁皇帝的对手,我今日也算长了见识。”
“大首领的见识,还是涨在别处吧。”云倚风与他对视,“明知此二人乃大梁要犯,却仍纵容他们留在青阳草原,只凭这点,便看不出首领有任何和平的诚意。”
“大首领待阿碧姑娘情深义重,为救心爱之人的性命,自是赴汤蹈火亦无所惧。”周九霄抢先道,“这一点,倒是与王爷颇为相似。”
“我对你们的君臣恩怨并无兴趣。”耶尔腾站起来,“还有,葛藤部族收留谁,驱逐谁,都是我自己的决定,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既然事情已经说完,那我们也该走了。”
周九霄也道:“那我便先走一步,王爷,云门主,告辞。”
外头天色漆黑,耶尔腾登上马车,不满地看着周九霄:“你先前可没说,这城里还藏了一个人。”
“但他有用,不是吗?”周九霄压低声音,“大首领,莫忘了我们的计划。”
耶尔腾警告:“这种事情,我只能容忍一次。”
周九霄低头:“是。”
杨博庆也钻进马车,一行人向着客栈的方向去了。
将军府里,云倚风站在季燕然身后,替他轻轻按揉着太阳穴,轻声安慰:“那群人各有鬼胎,目的都快明晃晃写在脸上了,王爷又何必放在心里。”
“可还有蒲先锋那封信函。”季燕然握住他的手,将人拉到自己怀中抱着,“你当真没有任何想法?”
当初两人看到时,顶多只能想到卢将军被困黑沙城,先帝拒派援兵,至于为何拒派,或许是出于战局考虑,又或许真如蒲昌所说是听信奸人谗言。但无论哪种,都只能算作决断失误,与今日周九霄所言的,先故意诱导卢广原出兵黑沙城,却又迟迟不践行约定、增派援军相比季燕然叹气:“我现在真不知该怎么往下查了,或许等阿碧恢复记忆后,能问出谢小姐的下落。”
“耶尔腾与大梁叛臣暗中勾连,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不信只为救心爱的女人。”云倚风捏住他的下巴,“况且周九霄主动找上葛藤部族,背后究竟藏有什么目的,王爷应当心知肚明,那第三个条件,怕是不好对付。”
“我明白。”季燕然点头,“第三个条件暂且不说,现在至少有个阿碧,听起来和你的过去千丝万连,先将她治好吧。”
乌恩与格根兄弟二人,也已经出发去找阿碧呓语时提到的“多吉”,看能不能撞大运,恰好将此人寻得。
“时间不早了,回去歇着吧。”云倚风拉着他站起来,“今夜寒凉,王爷好好泡个热水澡,我去看看平乐王,他方才躲在门口,亲耳听到杨博庆说杨妃当年血溅长阶一事,怕也受到了刺激。”
李珺不在自己房中,云倚风找了一大圈,最后发现他正在厨房里,红着眼眶一脸悲切,守着炉子煮红枣酒酿蛋呢。
“母后在世的时候,经常亲手煮这道甜汤给我吃。”他说着说着,情难自抑,眼看着又要哽咽。云倚风赶忙结果他手中汤勺,安慰道,“没事,杨太妃在天有灵,若能看到平乐王如此康健,定十分欣慰。”
李珺越发沮丧:“我果真一无是处。”
“也不是。”云倚风帮忙往锅里加糖,“至少平乐王有审美,你想想宫里那粉彩大缸。”
李珺想着那口大缸,丑得牙都疼了:“确实。”
“来,喝一口,心里就暖了。”云倚风将酒酿蛋盛出来,眼神关切。
李珺大为感动,赶紧喝了一口,苦着脸道:“甜,齁嗓子。”
“甜点才好。”云倚风揽住他的肩膀,“帮我个忙。”
李珺放下碗:“什么?”
云倚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珺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你这是什么要求?”
“救人呢,就那碧瞳倾城的美人儿。”云倚风道,“像平乐王这般怜香惜玉的人,定然不会推辞。”
李珺:“”
我我我确实想推辞。
但推不掉。
云门主是谁,一旦忽悠起来,前三百年后三百年,皆无人可敌。
他郑重许诺:“帮完这个忙,往后我天天炖汤给你喝,养生,滋补,益寿延年!”
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