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保护李珺的将士也受到影响,单手捂着耳朵,另一手挣扎着拖过棉被,想要罩在李珺头上,却被对方猛然一推,“嗷嗷”鬼叫着跑出了帐篷。
“平乐王!”
李珺跑得横冲直撞,如野熊一般,倒是难得模样骁勇。但这屁用没有只添乱的骁勇还不如不骁,他稀里糊涂地,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觉得心里头难受得很,于是死命地就想去找出那不停哭哭笑笑的人,一把捏死,或者锤死,或者随便怎么死。他整个人都呼哧呼哧的,累得不行了,却又停不下脚步,最后精疲力竭、双目赤红地抓住身边人,张大嘴便狠狠咬了过去。
云倚风飞起一拳将人打晕,丢到了路边一顶破帐篷里,自己继续策马疾驰。
情况比李珺更糟糕的,还有万人之多。被那尖锐的声音一刺激,原先正在你追我赶往前跑的将士们,心里的烦躁越发难以纾解,一个一如如同填满了炸药的炮仗,轻轻推一下就要爆。
云倚风登上一处高岗,看得心惊胆战。此时残阳如血,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数万将士皆因魔音发狂,开始互相撕扭打攻击,像癫狂而又失去理智的野兽。他先前还担心夜狼巫族的军队会趁乱而出,现在看看,哪里用得着对方出手,怕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令联盟军队自相残杀。
江凌飞在不远处大喊:“带着你的雷鸣琴,随我来!”
云倚风猛然反应过来,一摸翠花身侧,那把小巧却声音巨大的逐狼木琴,一直就好好地装在布兜里!他一甩马鞭,驱使胯|下骏马追了上去。
小红在前带路,翠花紧紧追随,一红一黑两道光影,如霹雳闪电般掠过荒丘,向着巨石阵的地方头也不回地冲去。
幸而这时风声渐弱,那贯耳魔音也消退些许。清醒的士兵们趁机追上前,替其中一部分人塞住了耳朵,又将受伤的人搀到一边。
耶尔腾惊魂未定,与银珠一道策马追上季燕然:“这是什么鬼东西?”
“摄魂音。”梅竹松也从另一头过来,“我早年研究志怪故事时,曾在书中偶尔看到过,不过那是以石笛为器,由魔女设下祭坛吹奏,用以蛊惑人心,像这种能借风传音数十里的,还从未听过。”
“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银珠急道,“夜晚天气变幻莫测,过不了多久,就又会起大风的。”现在至少还有半轮红日,若待会天彻底黑了,这么多人躁动起来,只怕要出更大的乱子。
“云儿与凌飞已经过去了。”季燕然道,“传令下去,命将士们都堵住耳朵,原地修整。”
银珠道:“不如先下令后撤,等破除迷音阵之后,再商议下一步计划。”
“没用的。”耶尔腾道,“战马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高处飘来声音,除非能一夜逃出百里。况且不战而退,哪里还有作战的士气。”
银珠急道:“可——”
“云门主与江少侠已经去破阵了。”耶尔腾看了眼季燕然,“大梁人才济济,那二位又是武林翘楚,我们只管在原地等着好消息便是。”
他这话听着像恭维,可内里却是十成十的推卸责任,这凭空冒出来的诡异声响,自己是无计可施了,既如此,那还不如把锅丢给大梁,反正对方已经主动去了巨石阵,能破自然最好,不能破,联盟军队仓皇失措地后撤了,消息传出去,那也是大梁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