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时刀光剑影。
明兰暗暗咋舌,只低着头不敢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惊异:往日里,她们姐妹个吵嘴或者王氏和林姨娘明枪暗箭都是有的,可也从无这般撕破脸的行径。再偷眼去看旁人,只见包括盛老在内的所有人都面色如常。
大老哼了一声:“绉儿媳妇,你今日是来拜见你二婶的,还是来寻衅的,在长辈面前如此大呼小叫,也不怕叫小辈看了笑话!”
涨红了脸,一言不发的坐下,猛喝茶吃点心。
明兰转头,只见兰一脸得意,挑衅的看着慧兰,倒是淑兰颇有不忍,把慧兰拉走去说话,解了屋里的窘迫,这时一个丫鬟进来,禀道:“李家舅来了。”
大忙道:“快请。”丫鬟打开帘,只见一个满头珠翠肌肤丰腴的妇人进来,见了大老和盛老便恭敬的行礼,笑道:“我来叨扰了,老莫怪,只是常听着我小姑念叨婶娘和气慈爱,今日便厚着脸皮来拜见了。”
盛老笑道:“舅也过谦了,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年纪大了就喜欢热闹,你们能来我高兴的很。……明兰,来见过舅。”
明兰上前恭身行礼,迟疑着不知叫什么好,那舅忙开口:“你便如兰一般叫我舅妈罢。”明兰抬眼看了看盛老,见她微微颔首,便乖巧的叫了声:“舅母好。”
舅朱氏眼眯成一线,笑道:“好标志的闺女,老好福气呀。”说着也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接过一个菡萏色的荷包塞到明兰手里;明兰低头一瞧,只见这荷包珠绣辉煌,镶珍订宝,其华丽耀眼,不看里头的东西,光是这荷包就价值不菲了。
大家坐下叙话,舅朱氏照旧没有理睬,只和盛老她们说话,从金陵说到京城,从内眷说到女,明兰从不小看这种内宅妇人间的闲话恭维,只细细听了,才知道早年间李老公是和盛老公一起发的家,一开始并不如盛家兴旺,不过人家的儿养的好(没有引进外来基因而是凑合了乡下的结发妻),代勤恳经营下来,家业繁盛,成了宥阳县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
几次欲插嘴都不得成功,大老说会话,忽对盛纭道:“泰生呢?今日他没随你来么?”盛纭笑道:“梧哥儿难得从京城回来,我那傻小总也说个没完,咦,舅,你今日一人来么?”朱氏笑道:“来了郁哥儿和都哥儿,都在外头呢。”
大老笑道:“都是自家亲戚,快叫进来。”
说着便叫丫鬟传人,然后帘掀开,进来个年岁相当的男孩,齐齐给盛老下拜行礼,大老笑着指当头一个眉眼含笑唇红齿白的男孩道:“这是舅家的二公郁哥儿。”后指着左边一个腼腆害羞的男孩道:“这是李家公都哥儿。”最后指着一个面皮微黑厚实健壮的男孩道:“这是我纭丫头的小,泰生。”
个男孩各有风采,一时间屋内一片勃勃之气;除了明兰,其余众人皆早识的,于是明兰只得过来逐一施礼称呼,随着兰一概都叫‘表哥’。
朱氏笑着对明兰道:“你还有个大表哥,这会儿出外办货去了,你大表嫂人是好的,以后可要来我家顽。”
盛老赞道:“舅好福气,哥儿都这般丰秀儒雅,端是美质良材。”舅笑道:“这两个魔星可闹着呢,老谬赞了。”
盛老拉过李家两个男孩,细细问了读书问,知道大的已经考上秀才,小的也是个廪生了,更是喜欢:“好好好,上进用功方是道理。”朱氏笑道:“他们这可算不得什么,听闻老家的长孙,不拘秀才举人进士都是一次考中,如今被点了庶吉士,在翰林院供职,这才是真真的曲星下凡的命格哟。”
盛老转头瞪了大老一眼:“定是老嫂到处说去的,没的夸坏了孩。”大老笑道:“有好的自然要夸的,回头等这两个孩上京赴考了,你且照应着点儿就是了。”
盛老道:“这还用说,维哥儿媳妇的侄便如我们自家孩般。舅,待哥儿们上京了,就住到我处去,家里还有两个备考的小,恰好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