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沈知秋方才跌在我身上,那柔软的触感傻瓜也该知道是什么,这位金枝玉叶不追究鄙人的“非礼”之举已是宽宏大量了。
我悄悄打量沈知秋的反应,果然见她白皙的脸颊变得通红,那抹绯色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到了耳根。特别是,当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瞥向她不可描述的部位时,顿时又羞又恼,怒瞪我一眼,像只发怒的兔子。我立即移开视线,眼观鼻鼻观心,懊悔不已——知秋该不会把我当成趁人之危的猥琐小人吧?
然而当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沈惜月一手扳着门框,一把掀开门帘:“怎么回事?!”
只听外面的马儿嘶鸣着,车身又开始剧烈颠簸,竟像是要散架一样。
“马中招了!”
小季急吼吼地扯着缰绳,脚蹬着车辕,想借此控制突然“发狂”的马,但收效甚微——马儿横冲直撞,马车歪斜着偏离了官道,车轮“骨碌碌”地转动着,越来越快,竟然朝路旁的阴沟歪去——可想而知,人如何能徒手敌过牲畜的力气?
眼看马车摇摇欲坠,即将翻入阴沟里。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眼前寒光一闪,沈惜月挥剑斩断了连接车厢和马匹的绳子。
脱缰的马没有了人力和马车的牵制,狂奔起来,小季也很快稳住了车厢的平衡,马车险险停在了路边。
我松了口气,然而仅是眨眼的功夫,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只明晃晃的飞镖瞬间扎进马的臀部,马儿凄厉地嘶鸣一声,受伤的部位血流如注。血液呈墨色。
马儿轰然倒地,像是突然被抽空了力气,趴跪在地上挣扎几下就没了动静。
我瞬间明白了小季口中的“中招”——马很明显是中了毒镖。“那些人”的手段居然如此阴毒,连牲畜尚且不放过,一旦我们之中有人中了这种毒镖,该是怎样的惨状……我不敢想象。
“呵,” 沈惜月冷笑一声,“总算来了!”
“王爷,这方埋伏了不下几十号人!”
沈知秋闻言,下意识地扯住了我的袖子。我侧头看了眼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心中越发不安,难道我的第六感应验了?
“亏他们沉得住气!”沈惜月像是早有所料一般,冷声吩咐:“季尹,你在此留守,我去会一会他们!”
“不行!”沈知秋严词阻止,转向季尹,急道:“我无碍,季侍卫,请你护好惜月!”
我愣愣地看着沈知秋坚定的侧颜,有些感动,她用的是“请”而非命令——此时的沈知秋,心中没有尊卑等级、身份之别,她只是个挂念亲弟弟安危的平凡人……
小季站在原地,面上似有动容之色,却是一言不发。
沈惜月皱眉,厉声呵斥道:“别胡闹!照顾好自己!”
“惜月!”沈知秋还欲阻止,沈惜月头也不回、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少废话!”紧接着一脚蹬着车辕,身形轻如鬼魅,快如闪电,瞬间从马车里飞跃而出。沈知秋试图抓住他,伸出去的手却连他的衣袂都未能触及。
我睁大眼睛,也只看到他的衣袍一角,那个清瘦的身影,转瞬便到了几里开外。
沈惜月站定,拔剑出鞘,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见那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扬起,挡住了他的大半边脸。那清瘦的身子笔直如松,像是独自征战的勇士,孤傲中更显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