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客栈,没几步就看到一个包子铺,我毫不犹豫地疾步跑过去。
“这位姐姐,请给我十个包子。”
卖包子的中年妇人听见我的称呼,抬头看见我笑意盈盈的脸,乐开了花:“你这个小伙子可真会说话!来,刚好还剩下十一个包子,都给你了!多出来的那一个就当是奴家请公子吃的!”
“太感谢你啦,姐姐你真是人美又心善!”
我不吝赞美之辞,在她含笑的注视下拿起一个包子就咬。
“好吃!皮薄馅多,咬下去满口留香!姐姐,这是什么馅儿的呀?”
“小公子有口福了,这是荠菜猪肉馅儿的,是我们包子铺百年来的招牌!”
“哇,老字号啊!姐姐,你一定就是我们洛宁镇上最富盛名的‘包子西施’了!久仰大名,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得见您本尊!还刚好赶得及买下您的最后几个包子!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小生与姐姐真是缘分天注定……”
我激动不已,眉飞色舞,将她夸的天花乱坠。卖包子的妇人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我长得俊俏还说话喜人。
对方似乎已经对我放下了戒备,我觉得套近乎也差不多了,便开始酝酿情绪——笑着笑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情绪低落地垂下头,一副受了委屈却无处倾诉的可怜样。
那妇人果然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小伙子,看你文文弱弱的,是不是有谁欺负了你?”
“没,没有……”我将头垂得更低,双手揪着衣摆。
“你肯定是被人欺负了!要是再不同我讲,姐姐就当你是与我见外了!”
妇人故意板起脸,语气微沉,听起来像是母亲在管教不懂事的孩子,因为两人之间存在不可避免的代沟,不得不通过施加压力让叛逆的儿子主动与自己沟通。
我微微抬起头,让自己闪着泪光的眼睛暴露在她的视线里,看到她眼中的错愕与疼惜后,又迅速低下头。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许是发现我身材偏瘦,妇人的声音愈发柔和,语含爱怜:“好孩子,你受苦了。来,不用怕,跟姐姐说说,到底是谁如此狠心欺负你?说不定,姐姐能替你想想办法。”
女人果然都是容易心软、容易母爱泛滥的生物……就像我妈妈和外婆那样,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我的鼻子不由得一酸,之前为了做戏博取同情,我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薄泪真的滴了下来……但这次却是真的被她感动了……
我哽咽着,将她当作我的母亲,嗫嚅着诉苦:“不是我,被欺负的不是我……好姐姐,我和你一见如故,感觉你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心地善良。可是,我姐姐,她,她……”
我捂住脸,肩膀轻颤,“泣不成声”。
妇人轻抚着我的后背,我渐渐平静下来,迅速别过头“抹泪”。
我的动作看在妇人的眼里,就成了哀难自禁还倔强地强忍着,不愿被人看见自己流眼泪的脆弱一面。她更加心疼:“好孩子,别难过,你姐姐是不是……”
“嗯……”我以手掩面,“痛心疾首”地说:“我与姐姐从小就父母双亡,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姐姐生的一副好颜色,又心灵手巧,在村里美名远扬。不知何时,申家少爷竟看上了她,将她强抢入府,收做通房丫头,名不正言不顺地肆意亵玩……”
说到激动处,我紧紧握拳,咬牙切齿:“三年了,我没有姐姐的任何音讯,不知她是死是活!她可能已经受不了折磨而死了,我这个做弟弟的却不能替她收尸!我枉为她唯一的亲人!我对不住她多年的养育照顾!我……我恨不得能将那丧尽天良的申少爷千刀万剐!可我……我却像个懦夫一样苟活于世,我真该死!”
我用力捶打自己,妇人按住我,忧心忡忡地说:“你姐姐竟是被申少爷强占了……唉,那申家只手遮天,你就是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你姐姐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