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这不是……怎么在你这里?”
“下山之前,师父将它交给我用于调集人马……”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收!”
白术按住她的手:“拿好了!听话!”
“可你会因此受罚……说不定我爹还会一气之下杀了你!”
“不会……我是白草堂未来的堂主。更何况……虎毒尚且不食子,师父原本就没打算杀了你清理门户……安心拿着吧……”
“师兄……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呢?我……一直都是你的师兄啊……好了,快走吧,门外有匹脚程极快的好马,我就不送你了……记住,这次回去就得收收心了,不要再随便出府了……你若是实在想出去,一定要多带几个侍卫……还有……让他多陪着你……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倔强刁蛮了,哪个男人不喜欢柔情似水的姑娘?你可悠着点儿,小心把人家吓跑了……”
白术不自知地喋喋不休,白萱被他逗乐了:“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真啰嗦……”
话音刚落,白萱露出了轻松释然的笑容:“谢谢你,师兄。我都记住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轻敌……当然,最最最重要的事情——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温柔贤惠的姑娘嫁了吧,也让我有个好嫂嫂和乖侄子,以后来你们家串门也不用一直对着你这个糙汉子了……哈哈……”
白萱自顾自地笑起来,似乎已经预见到了白术将来拖儿带女的温馨(逗趣)的画面。
白术有些晃神——这是他将师妹带离王府后的半个月里,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灿烂的笑颜。仿佛整个人都重新有了生命一般鲜妍美丽。
白术心中难免苦涩——也只有放她走,让她回到那个坐享其成的风流王爷身边,她才会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幸福吧?
罢了罢了,师妹心不在此,强留只能徒增伤害,令两个人渐行渐远、形同陌路,甚至会令她厌恶憎恨自己……像现在这样,假装自己毫不在乎,与她做一对普通的师兄妹、远远地看着她幸福的笑颜也无不可。
“行了行了,越说越不像话!真是女大不中留喽!你给我赶紧走!”
白术故作严厉地大声道。
“哈哈,好好!我走了!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一杯喜酒啊!”
“哼!不留不留!你走了就别回来了!”
“那可不行哦,我要回来看我的侄子侄女儿,你管不着!”
“哎!?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走远了!听不见!”
白萱边挥着手边跑出门外。
白术走到窗前,看着白萱策马离去的背影,那个白色的纤瘦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直到他眼前的景致变得模糊不清……
白术伸手抚上脸颊,摸到了一片冰凉湿润……原来,两行清泪早已不知不觉地涌出眼眶,流进衣领里,晕染开一小片水渍。
回忆起这段被尘封已久的初恋,白术轻叹口气,将帐顶的淡粉色荷包取下,轻轻握在手中。
这个荷包上原本绣着一对色彩斑斓、奇形怪状的鸳鸯——与其说是鸳鸯,不如说是一对骨瘦如柴的艳色雏鸡。
犹记得那年正是白术的弱冠之年。那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堂主在白草堂的祠堂里为他举行了弱冠之礼。
师父在众弟子的见证下亲手为白术加冠,并当众宣布要将独女白萱许配给他。但念及女儿尚年幼骄纵、不懂为妻之道,提议等白萱十八岁时再为两人操办婚礼。
白术喜出望外,听着众人如潮涌般连绵不绝的欢呼贺喜之声,在人群中寻寻觅觅,却看不到师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