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很配合地没有再出声，只是依旧保持着半蹲的动作。

白冉不经意间转过头，原本因为偷窥师兄而含羞带怯的神情在看清方才向她行礼之人时瞬间阴沉下来，目光阴毒地怒瞪着雪绒。

发现雪绒一直保持着标准的行礼姿势，白冉倨傲地双臂抱胸，微微偏头，斜睨着她：“你这个小丫鬟倒是很会见风转舵嘛!”眯起眼，唇畔带着讽刺的笑：“怎么?桢哥哥对你稍微好点，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这个贱婢竟然整日缠着少堂主，还妄想有朝一日踩在我头上、当白草堂的少奶奶不成？!”

雪绒垂首，默然不语。白冉见她不欲为自己争辩、恬淡温吞的样子，与自己咄咄逼人的泼妇模样反差极大，再想到师兄对她非同寻常的宽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乎咬碎了银牙，愤恨地扬手就是一巴掌：“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竟然还敢在桢哥哥面前提那个女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白冉拜在百草堂堂主门下，自幼习武，力气自然与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语。雪绒被这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冰冷的青石砖面上，寒凉之感似渗入骨髓，刺痛不已。口腔被牙齿磕破，血丝顺着嘴角蔓延，如一朵艳丽的曼陀罗花。但她极快地收拾好心情，四肢使力，令自己端正地跪在白冉脚下。

见雪绒这般淡然守礼，白冉倒是自觉理亏了——原以为她会借此生事以博取师兄同情，令自己与师兄嫌隙更深，未料她竟能如此隐忍不发……自己若再斤斤计较岂不是有失大小姐的风度?

白冉踌躇半晌，才将举得酸麻的右手放下，一边按揉着手臂，一边向低眉顺眼的雪绒撇撇嘴，似无奈又似妥协般：“喂，那个谁……我打你一耳光，你就不痛也不哭?”

雪绒的声音温和平静：“婢子有罪，本应受罚，是以自愿任大小姐处置。”

白冉对雪绒这样唯唯诺诺的性子颇觉无趣，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行了行了，看着就让人闹心，下去吧！”

雪绒颔首：“婢子告退……”正欲转身，“哎！等等!”白冉跑到她面前，不自然地问道：“那个林什么的，真的快死了？”

雪绒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黯然：“是……”

白冉轻叹口气，微微皱眉：“真是个短命鬼……死就死了，还不死的干净利落点……”

“阿冉!”不知何时出现的白枫厉声喝住她，“不可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