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无言,空气里原本令人舒心的药香此时却令我感到压抑又沉闷……
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是林轩,但眼前这个前辈如此真诚恳切,而且他的女儿似乎也叫“轩儿”?我想不明白。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我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我和大叔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位上着蓝灰色宽袖衫、下着亚麻色长裙的中年妇人微微躬着腰站在那里,脚边是瓷碗的碎片,一股浓郁的药味散在空气里。
她看起来激动不已,眼里闪烁着盈盈泪光。她的嘴唇微张,欲言又止,双手一会儿绞着衣裳前襟一会儿又交叠在身前,看起来有些张惶无措。
搞不清楚状况的我茫然地看向大叔,只见他眉头轻蹙,神情有些不悦。
下一刻那妇人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磕着头:“求老爷恕罪!”我呆怔住。
眼前这位被称作“老爷”的人不再看她,而是不耐地摆摆手,声音不怒自威:“行了,下去收拾吧。再去熬一碗药。”那位妇人磕头谢恩,躬着腰小步倒退了出去。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就是所谓的封建礼教、尊卑有别?真没人性……
眼前的大叔仔细观察着我的神色,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柔声道:“轩儿莫怕,好好休息。爹爹过会儿再来看你。”
见我没反应,他也不恼,只替我掖好被角,转身离去。
我毫无睡意,开始认真梳理今天的所见所闻。终于得出结论——我还在昏迷状态,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想到先前因为梦太美好而分不清真假、甚至忘记现实中还在苦守着我的母亲,令我感到庆幸的是这次的梦里我还保留着现实中的记忆。
只是……我一直昏睡,母亲一定日日以泪洗面,家里的负担也更重了……唉……
听着由远及近的嘹亮蝉鸣,感受着身上薄被光滑细腻的触感,我不由得感叹——这次的梦境也太真实了吧。
我这么能做梦,醒来后该申请吉尼斯做梦纪录才是,做梦长度与深度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胡思乱想着,睡意渐渐袭来,我乖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睡着了就能感受到母亲了,于是甜甜睡去……
朦朦胧胧中,苦涩的药味赶跑了瞌睡虫,我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心里暗自懊恼——要是再多睡会说不定就感受到母亲温暖的双手了!
怒从心头起,我恨恨地转头瞪向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眼前的妇人似乎被我的满目凶光吓到了,端着药碗的双手微微一颤,马上低下头道歉,一口一个“老奴该死“、”小姐恕罪”,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一个年纪与我母亲相当的人,这般低声下气地向我道歉还是第一次。
我瞬间觉得理亏,她只是来送药而已,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蛮不讲理了?
思及此,我急忙起身想道歉,却突然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又马上跌回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