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像上一次告白失败,放话说“一别两宽”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心冷和心灰,惨淡又寥落,却好歹能安静地退到自己那一隅,舔舐心伤,自我开解——他没错,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人是有权不喜欢另一个人的。
但现在,明明白白知道“他非常喜欢我”的当下,却被一次又一次的隔绝在韩知竹的决定之外,被“他那么喜欢我”“但他不在乎我”的气苦包围着,心里不冷也不灰,反而是沸腾着各种情绪,感受便异常复杂了起来。
像是有个小小小小韩知竹,大部分时间拿着无心剑,在他心里这里戳戳那里刺刺,耀武扬威地挑衅着“那又如何?你就是还很在意我呀”。小部分时间,那个小小小小的韩知竹又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蹲在他心的正中间,泛红着眼眶卖着“你怎么还不来在意我呀”的惨。
床也爬了,吻也给了,命也差不多送了,人家还是不把自己放在需要被考虑的位置,那能如何?
算了!不想了!
程雁书用力一拍桌子,决定:喝完粥,就去找三师兄给薛明光传讯,收拾包袱去泰云观。
大师兄,就眼不见心不烦好了!
拍桌子的一巴掌下去后,程雁书后知后觉地发现,饭堂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是自己拍桌子吓到师弟们了?
他立刻调整出作为第一梯队四师兄该有的、对师弟们殷殷情深的兄长的笑容。
一抬头,却看见了师弟们毕恭毕敬的目光,是落在了韩知竹身上。
而承载着师弟们毕恭毕敬的尊敬的大师兄,正用那从未让除了他之外的旁人看见过的有着明显歉意和掩不住的温情的眼神锁定着他,径直而来。
心立时收缩着刺痛了一下,那刺痛却又带起程雁书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悸。
他想也没想地按住桌边借力站了起来,转头便向饭堂外走。
手腕被熟悉触感紧紧握住,同时有清冷低磁却又微微颤抖着的话语擦过耳边:“雁书,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