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浅涨红着眼关掉手机,把它放在心脏前,半跪下把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
幼年的记忆变成了一条毒蛇,灵活度钻进她最柔软的心脏角落,啃食撕咬,注入毒液。
她不是不回容祁的消息。
她只是害怕见到他。
她没做任何解释地给了他看重的合伙人一巴掌,又没做解释地掉头跑掉。
一路打车回了小区,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敲门,她都没出声。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后来,门口的敲门声也没了。
即便是容祁的好脾气,也绝不会容忍自己这种神经病行为的。
男人大概都像她爸爸一样爱事业吧。
即便不爱事业,那也无法容忍到嘴的鸭子因为其他人的莫名其妙而飞掉。
郑浅扯扯嘴角,只觉得干裂得疼。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把容祁送回她身边的时候,还不忘让那个抛弃她和母亲的男人也露个脸。
给了甜枣又让她呕吐。
得到了又失去,失去前还要面临失去的痛苦。
既然这么痛,那一开始就不该给她品尝爱的滋味。
房间从未这样冷过。
郑浅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努力治愈自己,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哪怕是偶尔提及父亲,她也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没想到十几年的努力,都在见到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时一击而溃。
泥土变山洪,倾斜而来,冲走了她最柔软的心房堤坝。
郑浅把手指攥成一团,强忍着眼泪,艰难地熬着。
就在她即将跟冰凉的地板一起再度沉睡的那一刻,房间虚掩着的门发出一声轻响。
接着,地板上发出了一丁点软物踩在上面的声音。
郑浅睁开眼,感觉到额头有一股酥麻的力道来回舔舐着自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于是从疲倦中挣扎着支起身,看到面前蹲着……一只猫。
郑浅定睛看了眼,缓缓叫了声,“小水?”
小水嗷呜了一声,算是回应。
小家伙的眼球明晃晃的,尾巴举得高高的,满眼都是关切。
它看到郑浅坐起来,凑上前用头蹭了蹭她发凉的掌心。
漆黑掺亮的房间里,郑浅看到它身上穿了件挂牵引绳的小背心。
而背心右侧,一张小小的卡片被系带子系住,对折半开,吊在半空。
她揉了揉小猫的头,从它身上解下卡片。
雪白的卡纸上,漂亮的行楷连笔写了一排字。
【过来吃饭】
四个字大而匀称,只是最后一捺拖得有点长,在纸上晕染出了几丝乌黑的墨迹。
这字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