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浅费了大力气才勉强压下了眼皮,低声道:“没必要。”
“没必要?”
容祁绷了下眉梢,一点点攥紧指节。
“连着早起一个星期又受了寒气,周一那天为了跟我错开时间上楼特意开快,差点擦车,还有这对熊猫眼……”
他顿了顿,自嘲般拉了下唇,“责任在我,所以你不用对我太客气。”
男人的尾音难得狼狈。
郑浅静了下后,无声地别开脸,却松开了绷紧的唇角。
原来容祁知道被躲了,还配合着她错开了时间。
但是又一直,跟在她身后。
心底酿了几天的不舒服一点点松泛开,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这点细微的变化落在容祁眼里。
他滚了喉,加重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车内无限放大,显得沉重而绵长。
“知道我那天为什么生气吗?”
“不就是没等你先出来了吗,小气鬼。”
小气?
容祁轻嗤了声。
“还有吗?”
“没了。”
“……”
容祁盯着郑浅一脸“除了你小肚鸡肠外难道还有什么让我更敬佩的理由吗”的表情,不由顶了下腮。
他决定再抢救一下眼前这个人。
“这是表层。”
“深层呢?”
郑浅眨眨眼,卷起平放在膝盖上的手,说道:“所以你承认自己小气了吗?”
容祁:“。”
容祁:“……”
他虚咬了下舌,气笑了。
郑浅以为容祁不会再说话,转身推门要走。
不料她推门的胳膊被人握住,一股大力又把她拉了回来。
容祁拉直唇角,对着郑浅一字一句道:“烦劳动动你的脑子,我是为了什么而小气?”
郑浅试着挣了下胳膊,结果没挣脱开,宽厚的手掌反而握得更紧。
她的脑子里莫名响了声警铃,“我回去想行不行?”
“现在想。”
“……”
双目对视,谁也没让谁。
气氛焦灼之际,副驾驶上的车窗突然被人重重地敲了几下。
隔着玻璃,一个穿着破旧保安服的老大爷拧着眉,烟熏般的嗓音穿透而来。
“年轻人,没看到新划的车位吗?好好停车,夫妻要吵回家吵。”
郑浅如获大赦,立刻救出自己的胳膊。
却又被老大爷说的“夫妻”两个字堵住了喉咙,憋了半天才摇下车窗说了声抱歉。
她重新停好了车,一下去就直奔自己家里。
连车都没锁。
容祁用齿贝刮了下薄唇,跟着下车,又被走远的老大爷背着身子骂了句——
“男人在自己家里逞什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