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里依然隐隐作痛。
玄卿吗……
这个名字连同贺厉的死,成了不能提及的伤痛。
薄兰栖唇边浮现苦涩。
玄卿一直以为他是赢家,视他为死敌,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如果当年他没有做出那番偏激的举措,现在已经以未婚夫,甚至是丈夫的身份陪在谢悠悠左右。横在他和谢悠悠之间的障碍,从来不是他,而是玄卿多年累积成魔的心结。
竹马敌不过天降?
——怎么可能?
谢悠悠对玄卿的感情,早就在数二十年点点滴滴的陪伴中成为坚不可摧的存在;谢悠悠是爱过他,但那份爱在脱离剧情的桎梏后随时可以放下,所以,谁在她心里分量更重,不是显而易见?
明知是这样,他还是舍不得就这样放弃,为那点渺小的可能坚持着。
她在等玄卿。
他在等她。
或许有朝一日,他还能像曾经那样,再收到她一句“晚安”。
但他知道,不会是现在,不会是玄卿还没从监狱里出来之前。
**
三月。
燕城监狱,北角单人间。
阳光穿过狭窄的天窗透进来,将春的气息偷偷播撒。
光斑坠落书页,点亮消沉暗淡的字眼。
玄卿抬起头,和牢房格格不入的干净阳光猝不及防跌落眼底,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很快垂眸避开。
他没了读下去的心思,起身走到光照不到的墙角,伸手抚摸上面刻下的痕迹。
一道一道。
记录着他在牢狱里的日子。
看到最后一个数字,他心狠狠沉下去。
距离出狱的日子近在眼前,逼迫着他面对外面的世界,面对他不愿面对的事。
三年前的一幕幕在这一千多个夜晚一遍又一遍地重现,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看到谢悠悠浑身是血倒在他怀里的样子——那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是他一生都赎不掉的罪孽。
所以,即使薄兰栖看在谢悠悠的面子上对他既往不咎,他还是固执地承担了他的罪行,商业不正当竞争和有预谋的绑架行为,就算受害者求情,他也还是得到了三年的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