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特务回道:“都在了,处长。”
闻思齐在他不远的地方坐下来,像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盘问。
潘美玲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对众人道:“你们都有谁见过他?如实说来!”
照片很快传阅了下去,众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摇头,窃窃私语。
照片传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正瘫在沙发后面醉得不省人事,特务踹了她一脚,将她拽起来。
“醒醒!”
在场的人被这一声怒喝吸引着,闻思齐把思绪拉回,也朝那个方向看去,这一眼看得他怒火中烧。
他的幼妹闻婉秋此刻正抱着酒瓶子趴在沙发上,嘴里还呢喃着什么,像一滩烂泥。
闻思齐快步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茶水就往她脸上泼去,众人吓了一跳。
闻婉秋被冰凉的水泼得清醒了大半,她抹了把脸睁开眼就看到闻思齐,惊得酒意全无。
“大哥”
“你来这干什么?”闻思齐逼问她。
闻婉秋眼神闪躲,不敢回话,身上的酒气无时无刻不在激怒着闻思齐。闻思齐取下身上的武装带,狠狠地往她身后抽了几下,“问你话不知道回吗?”
闻婉秋吃痛,胳膊上被抽出一道棱子,她顿时被吓得哭了出来,“我就来玩两下,然后喝了点酒。”
王鸣禹看着这场好戏,适时提醒道:“闻处长,正事要紧。”
闻思齐接过特务手中的照片,举到她面前盯着她问道:“见过他吗?”
闻婉秋看了几眼,回忆着摇了摇头。
王鸣禹这时问道:“闻小姐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都在哪?”
闻婉秋抬头看过去,问话那人眯着眼,像一只老狐狸。
她瞟了几眼闻思齐,嗫嚅着不敢回答。闻思齐见着王鸣禹问话的架势,生怕把她列为嫌疑人押回76号,于是又猛地抽她。
“快说!”
闻思齐咬牙下定决心,哪怕她被打断腿,下半辈子他也可以养。
闻婉秋感觉快被他打死了,她哀求道:“大哥别打了,我说我下午到晚上在牌桌上玩了几轮之后就去休息室了,一直在喝酒,酒保可以作证。”
闻思齐这才停了手,闻婉秋捂着胳膊上青紫的棱子哭得岔气,酒保适时出来作证道:“没错,闻小姐一直在休息室。”
王鸣禹观察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破绽,可是他失败了。
潘美玲把在特工中瑟缩着的江向荣推到前面,让他好好仔细认人,江向荣走到每一个身边,看着他们陌生的脸,摇摇头。
江向荣小心翼翼地说:“这个人要么我没见过,要么他已经跑了。”
潘美玲气急,打了他一巴掌,“废物!”
王鸣禹眼神锐利地打量着众人,然后示意手下将赌坊经理揪出来,经理被推搡着到前面来,不住地点头哈腰,满脸讨好。
王鸣禹问道:“这个人是你们赌坊的常客吗?”
经理说:“不不不,我没见过他,我们散客很多的。”
王鸣禹点点头,心下了然,对潘美玲说道:“常客登记好,散客都带回去审问!”
众人内心惊恐万分,嘴里喊着冤枉,他们知道76号抓人从来不需要证据,没有人能活着从76号里出来。
经理见此景,壮着胆子说道:“长官,这里是蔡三爷的地盘,您要动人,得知会一声蔡三爷吧?”
王鸣禹听着他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毒辣,他早年间也是混青帮的,自然懂得他们的尿性。他抓着经理的衣领子说道:“告诉你们蔡三爷,通共是死罪!要是他敢窝藏,76号不会放过他。”
经理被他眼神恐吓着,哆哆嗦嗦不敢回话了。他急忙将人群里分出两条队来,一条是常客,一条是散客,常客排着队登记着。闻思齐脸色阴沉地盯着在常客队伍里的闻婉秋,后者更是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等队伍摸排完,王鸣禹带着人押着十五名散客嫌疑人回76号,闻思齐知道今晚行动处得连夜突审,便对王鸣禹说他今晚先不过去了。王鸣禹看了眼人群中那名小家碧玉的女子,明白他要回家处理家事,也不好多说什么。
闻婉秋被闻思齐拽上汽车,车子徐徐发动着,她怯怯地望了眼身旁开车的大哥,感觉车内气压低到吓人。
闻思齐脑子混乱,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叛徒出卖曾里元的消息时,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单线联系,他根本不知道怎样通知他撤离。
更何况,自己作为一个新人,76号上下多少只眼睛盯着他,稍有差池便万劫不复。
现在曾里元被捕,他也只能无力地看着。
他不知道曾里元今天见的人是谁,他只希望那个人早早地撤离,不要在嫌疑人里。
这一天,他疲惫至极,从来没有过的无助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