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今天也变得很奇怪。
母女连心,她能感觉到妈妈心中的不安与恐惧,却无法正确理解这种复杂的心情,只感觉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
不过,有一点小女孩很明白,那就是,在附近那一张张狰狞让她感到害怕的脸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响起。
“喂,到你了,你先还是孩子先?快点决定。”
一个手中拽着上方丢下来的布绳的男人一脸紧张的观察四周,生怕卡巴内突然扑了出来,同时又急促的催促着面前的妇女。
“我、我不能和我女儿分开……”
“胡闹!这布绳支撑一个人就已经到极限了,天知道轮到谁倒霉,你两母女一起不是找死吗?”
刚说完,上方便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声响起。
不过此刻的人们已经无心理会这些,一个个叫骂着拼命向前挤去,试图抓住铁轨下放出的一条条布绳。
这一下,也将犹豫的女人惊醒,急忙将女儿递了过去,喊道:“女儿,先送我女儿上去。”
“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在犹豫,再慢一点,所有人都要死。”男人骂骂咧咧地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女孩,用布绳将女孩固定好后,随即大力扯了扯布绳,这是上升的讯号。
“妈妈。”察觉到即将与妈妈分离,小女孩本能地伸出小手试图抓住母亲,但随着布绳的缓缓上升,两者之间的距离却愈来愈远。
“别怕,稍等一下,妈妈马上就上来。”
女人强忍住心中的慌乱向女孩温柔一笑,却让一旁的男人翻了翻白眼,他就不该留在下面,眼下卡巴内近在眼前,在不跑可就来不及了,当即没好气道:
“你别看了,快做好准备,布绳一下来就赶紧拉你上去。”
“好、好的,谢谢……谢谢,真的非常感觉。”
即便口中道谢,女人的目光也没有离开缓缓向上的孩子半分,直到小女孩安全抵达,她悬着的一颗心才彻底落地了。
随即,布绳再次扔了下来。
现在,只要她上去,就可以和女儿……
“卡巴内进来了!快跑啊!是卡巴内!!啊啊啊!!!”
一声惨叫宛如惊雷,瞬间引爆剩余人群的情绪。
一时间,根本不等布绳落下,无论男女老少在水生的欲望下,纷纷抱着角铁杆疯狂向上爬。
而在女人眼中,只见眼前固定布绳的男人突然一怔,紧接着那双本就惊恐的眼眸突然缩至针眼,随即不顾一切远离她。
下一刻,一声咆哮在女人耳边响起,整个人直接被怪物扑倒在地。
至始至终,女人就仿佛傻了般,直到脖颈处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才彻底将她惊醒。
“啊啊啊!!!”
“畜牲,给我死!”
噗嗤!
一截银白刀刃径直穿透扑倒女人的卡巴内的心脏。
刀刃在胸腔横转而出,汨汨鲜血流淌。
花看着失去声息的卡巴内,顿时长松一口气,紧接着爆发力量的后遗症,阵阵酸软充斥双手。
哪怕经过精华的洗涤,花终究已是年迈之躯,战斗对她而言已经是过于勉强之事。
不过,花没有顾忌这些,反而吃力地扒开死透的卡巴内,看向身下的女人,急忙问道:
“孩子,你没事……呃。”
一个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在女人脖颈格外刺眼。
已经不是没事那么简单了,卡巴内通过咬伤传染病毒,被感染者视咬伤部位不同而改变病发时间,这是常识。
最快的病变方式显然是任何接近心脏、大脑之处。
花,她手上的咬伤是因为稀人大人而压制。
但眼前的女人即便没死,结局早已注定。
女人似乎也清楚她的结局,被解救后反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挣扎着向前爬去,艰难地靠在铁架上。
一双死灰的双眼望着上方,因城内燃起的大火而产生的浓烟密布,在那上面,又高又长的铁轨上,有一群隐隐约约的身影,在那其中有她最重要之人。
她仿佛能看见那孩子焦急、慌乱、哭泣着寻找妈妈的画面。
“婆婆,我……一想到那孩子以后孤苦伶仃的生活就忍不住,我……不想死,拜托了,我不想死……不想变成……怪物。”
在咬伤之处,皮肉下一片片紫黑色的斑块迅速扩散,眨眼间便扩散至整个半身,但女人却毫无察觉,仍旧请求着。
看到这一幕,花心中不由一痛。
无论是战争时期,还是卡巴内入侵,这类不舍的离别之事或许在无数起大事件中的只是沧海一栗,女人的死亡甚至泛不出一丝涟漪。
但对花而言,作为武家之后,这无数起不值一提的小事却贯穿了她整个人生,无论是目睹还是亲手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