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晗熙合了合眼,再睁开时所有波澜都掩了下去,一派风平浪静。他把维桢扶起来:“哪里疼?”
“不知道,我不知道……仿佛哪里都疼,又仿佛一点都不疼。”维桢吃力地站起来,撑在蒋晗熙掌心的一只小手犹自簌簌发抖,似一片风中摇曳的叶芽。
蒋晗熙用衣袖帮她擦了擦被冷汗浸透的鬓角,他也不知道哪里疼,只觉得连呼吸都痛不可言。
维桢暗忖难道自己出现幻觉了?她突然想起母亲方瑾儒预知吉凶的能力,可是母亲不是说她并不具备这样玄妙的能力吗?
此事自然不方便跟蒋晗熙提起,便问道:“你怎么来第一军校了?找沈飞么?”
“嗯。他的通讯器打不通,韩弗理说他在战略指挥学院。”沈飞又替他拿到数个重大军工工程的批条。几年间,蒋晗熙已逐渐蚕食联邦官方军备输出的领地,二人暗地里勾连,潜移默化地渗透联邦全军种势力。
其实派个可靠的下属过来也可以,他却鬼使神差亲自跑了一趟。他来的时候并不明确自己暗暗期待的是什么,当真的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突然有种难以承受的惶恐。
“晗熙哥哥认路么?需不需要我带你过去?沈飞说他今天帮桑切斯院长做个案例。不过既然连通讯器都关上了,恐怕不容易中途将人叫出来的。”维桢说着轻轻抽了抽手,纹丝不动,不由疑惑地看向蒋晗熙。
“没关系,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明儿再找他吧。”蒋晗熙捏了捏她的手才放开,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心神恍惚,“手怎么冷冰冰的,也不多穿点衣裳。联邦不比罗霂兰,秋天气温就很低。”
“手凉没人疼。”维桢的话一说出口,心里狠狠地鄙夷了自己一下,勾搭帅哥也不换换台词,千篇一律没新意。
“沈飞还不够疼你的?”
跟昨晚情景回播似的。维桢“扑哧”一笑,不好意思搭腔。
蒋晗熙含笑凝视着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沈飞是个领地意识极强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无论是作为沈飞的盟友,一个明哲保身的政客,又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都应该尽快抽身离去,然而心里实在太过快活,这快活来得如此不容易,便让他格外留恋。
维桢想回宿舍去,又觉得应该让别人主动提出离开才合适,毕竟上门是客,她既然不准备一尽地主之谊,好歹也别下逐客令,犹豫了半天试探着道:“晗熙哥哥,你吃过晚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