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神绩拿起茶壶,嘴对嘴痛饮了一番,以弥补因为说话太多而损失了的水分:“以俺老丘看,公子就是个不求回报的好人。就像这次,他还赠诗给你了呢!”

丘神绩说得好像跟李余很熟一样,但拢共也没见过那么几面。可既然天后都说好的人,自然就有过人之处。

我把他往天上夸,总没错吧?

李贤露出一丝苦笑:“长路漫漫,有一首家人的诗为伴,也足以慰藉了。请将军将我那贤侄的诗作取出,待我一观。”

赠诗,总是好的。

如果是一篇传世佳作,或许也可以让我不那么快被人遗忘吧?

丘神绩这时候反而扭捏起来,口条又不利索了:“他……他……让我唱给你听……”

“哦?还能唱?”

李贤自幼聪慧、才思敏捷,更是曾联合群臣注释《后汉书》(后世称“章怀注”,影响颇大),一首诗的好坏自然能一听便知。

丘神绩转述的那几首诗,李贤是绝对自叹不如的。

但,唱?

莫非是歌赋?

丘神绩清了清嗓子,吐气开声:“咳咳……呃……莫听穿林打叶声……”

“停!”

丘神绩只唱了一句,就被李贤要求退票了。

丘神绩也乐得结束自己的表演,把抄录的内容扔过来:“你自己看吧,我是觉得蛮提气的。嘿嘿,够狂!”

李贤展开一看,一曲《定风波》展现在眼前: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丘神绩是觉得,那句“谁怕”够尿性,李贤却看重最后一句:“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是啊,只有归去了,才能也无风雨也无晴啊!我,还是归去的好!”

喃喃了几遍后,李贤说道:“请将军代为禀明母后,孩儿不孝,今后自当好生将养身体,不让母后担忧。还望母后能好好保重,千万不要操劳过甚。也请转告我那贤侄,这份情义,为叔就愧领了!”

“嘿嘿,这话你让别人去说吧!你那贤侄给我安排好了,让我陪着你一直到巴州!所以,这曲子,以后你就凑合着听吧!”

“这……唉!”

李贤长叹一声,这归去,也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