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年他与马席苏轻轻共同的居所,如今马席走了,轻轻也香消玉殒,昔日的学霸三人组只剩他一个形单影只。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那间房。这一年来,他每个月都会来此处伤感一会儿。
但每次来到这间屋子,他脑子里便会飘荡起苏轻轻马席生前的音容笑貌,想起昔年他们求学时一起坐在这案前抄四书五经,一起偷偷喝酒,一起对月吟诗。
他坐在苏轻轻当年的床榻上,打开食盒,拿出一坛酒想要灌醉自己。醉了,便什么都忘了,不会伤心失落,更不会心痛啊!酒精渐渐麻痹他的神经,一不小心酒坛滚落到了地板上,他弯腰捡起,不经意间看见床下竟有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他这才想起来,入学第一年,他三人写下了当时的心愿,放置在木盒内。约定等将来功成名就之后,再来亲自打开拿给对方看。他痴痴地拿起那木盒,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尘埃,他坐在案边,拿起了第一张小字条,字迹潇洒随性,一看就是马席写的。
“马席希望将来能一直这么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与阴思与小苏,当一辈子好兄弟!”
常黎看过之后难掩悲痛的心情,拿起酒坛咕咚咕咚灌了自己一通酒,然后擦了擦被酒浸湿的衣衫。又拿起另一个字条,缓缓打开,上面写道。
“轻轻身份特殊不敢有什么远大的心愿,我只希望将来可以有机会到西夏帝都夏州游历一番,领略一下西夏的风景。”
常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将那张纸条像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双眸的泪水犹如瀑布般一泻而下。他恍然大悟,原来轻轻当年就知道自己难以达成夙愿,所以许下这般小小的心愿。奈何命运使然,轻轻连这个小小的心愿也没能达成,实乃终生憾事。
那日常黎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乐斋书院。
当晚他就做了一个决定,要去西夏帝都夏州走一趟,替轻轻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但他与吴素素的儿子常义刚刚满月,此时若是离开吴素素定会阻挠,他前思后想决定挑选一个夜黑风高之夜逃走。
吴素素见夫君不辞而别,她都要疯了,动用了母家所有关系到处打问常黎的下落,但终究遍寻无果。已经整整一年,她以为时间久了,夫君就会忘记那个死人,全心全意与她度日。
没想到夫君最终还是抛下了她们母子。她已经接近疯癫,竟然入宫问陛下苏轻轻究竟葬在何处?知道了苏轻轻的埋骨之所,说不定就能找到常黎。
“常夫人,朕曾下旨前朝后宫不许再提起那个恶贯满盈的人。”长孙琏心中甚为不悦,涨红了脸颊呵斥道,“再说常黎不辞而别未必和她有关!”
“求陛下告诉臣妹那个人究竟埋于何处?我怕阴思一时糊涂,做了傻事。义儿刚刚出生,不能失去父亲。请陛下体谅臣妹的心情。”吴素素声泪俱下地哭诉道,似乎要比当年哭倒了万里长城的孟姜女还要伤心。可陛下的连越来越黑,马三宝赶忙道:“郡主,稍安勿躁,常大人绝不在您猜想的那个地方,更加不会干傻事。请您想想,那件事已经过去一年有余,常大人如果真的想不开,也不会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