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在心里头估摸了阵,“一会儿奴婢便带人说孩子没了,您还需再躺上一整夜,明天一早,便可以下床了。”
窗外的腊梅开得正好,红艳艳的,迎着陡峭的风雪,将每片花叶都舒展开来。
她垂下眼睑,细长的睫羽轻轻颤了颤。
房门外,已经有宫人哭出声,太后与月妃似乎也赶到了。床边那产婆连忙站起身,吆喝着:
“快,快打一盆干净的清水来!”
有小宫女端着浑浊的血水走出房门。
一看见那满盆的鲜血,月妃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楚太后亦是蹙了蹙眉。宫人低着头,端着水盆与柳奚擦肩而过,一瞬间,男子微微一怔。
血水,满盆子殷红的血水。
上一次看见金盆中的鲜血,还是封后大典那天。
尖利的匕首刺入胸膛,刺痛之感顿时涌入他的心窝,他的心往下滴血,感觉伤口也一寸寸、愈发被人撕烂开。那伤口在发烫,在灼烧!在将他的神志一点点烧烬、幻化成一撮灰。
气息脆弱的游离,迎着风口,他的伤口剌剌生疼。
如今又是那么一大盆子的血……
柳奚紧紧盯着那盆血水,看得那小宫女两手一颤,险些将金盆打了。见状,三余连忙上前,示意对方赶紧退下去。
三余不敢看自家主子面色,叶君月更是面色发白,忍不住走上前,娇滴滴地喊了声:“皇上。”
“皇后娘娘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的……”
一道冷冽的眸光。
迎上对方满是寒意的眸子,叶君月打了个哆嗦。柳奚披着氅衣站在院中,鹅毛大雪倾盆,有宫人给他撑着伞,却挡不住飞雪迎面、坠落在他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