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桃树往东撇开粗粗的枝丫,是天然的压腿杆。
每年阳春三月,桃花绽放,风一吹,桃香满院,让她心甘情愿待在外面受冻练功。
“咳咳咳……”
白珍珠一手拿火钳拨弄蜂窝煤,一手拿蒲扇扇风。
刚把煤炉发好,被浓烟呛得眼泪鼻涕横流,一转眼看到门口背着黑色小皮包,打扮时髦的堂妹,跟画报上走下来的封面女郎一样,顿时就更来气了。
这么些年总是这样,她每天糊火柴盒累得胳膊酸痛屁股疼,一天下来糊几百个,一个月挣不到几块钱。
要不是二叔二婶补贴,一年到头都做不起一件新衣服,而露珠身为舞蹈演员,一个月能拿到三十五块钱,平时出去演出还有补贴,不靠父母的工资,就能过得舒舒服服,想买什么买什么。
真是同人不同命!
“露珠,你不躺着,起来做什么,你那脚能走吗?”
“出去活动活动。”
白露珠拎起毛衣领子捂住口鼻,略过煤炉,向着外面街道走去。
“矫情死了!没人比你更娇贵!”看人走了,白珍珠愤愤不平扇着蒲扇低声鄙弃唾骂,骂声里又带着几丝羡慕。
灰扑扑的街道,没有小商小贩,只有国营红字号店铺,墙上振奋人心的标语增添色彩,三两辆自行车摇着铃铛穿梭而过,工人脸上带着骄傲自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