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夏把手揣进棉服口袋,转过身,李燃站在路灯下,呼出的白气在夜色中袅袅上升。
宽宽松松的短羽绒服,和他上学的时候一样,轮廓还是少年的模样。
“你应该不会生气吧?”李燃问。
“生什么气?”
“觉得你弟弟把你卖了,然后一跺脚转身就走什么的,”李燃叹口气,摸摸后脑勺,“就……电视里演的那种。你不是说我霸道总裁吗,我去看了,都这么演的。”
陈见夏尝试面无表情,却连一秒钟都没坚持到,笑了。
李燃原本讲话时候眼睛是看着路灯的,像一条心虚的狗,听见笑声,才犹疑着、将眼神落在陈见夏身上。
随便披了件爸爸的棉服、穿着妈妈的棉拖鞋的陈见夏。
“我见到你很高兴!”她隔着一段距离,大声喊。
李燃问,真的吗,陈见夏?
陈见夏点头,这么冷的夜晚不应该掉眼泪,泪水会像故事里的人鱼一样立刻结成珍珠的。
但她还是哭了。
“谢谢你给我找台阶下。”
“谢谢你关心我的手。”
“谢谢你来见我。”
陈见夏哭着说,谢谢你。
我非常非常,想念你。
六十六
落大雪
车经过了新修的江桥,开去江北又开回来,李燃说,九点钟江桥的主灯就关闭了,还好赶上了。
必胜客还没关门,但他们都吃过晚饭了。李燃说,也没什么好吃的,当年只是因为省城像样的连锁餐厅只有必胜客,所以他觉得带见夏去必胜客自习很高级,人小时候都很傻,对吧?
而且,他说:“必胜客把沙拉塔取消了,你知道吗?我就那么点拿得出手的才艺了。他们还给我取消了。”
陈见夏一直偏着头看窗外,半晌,问,你想吃点辣的吗?
李燃愣了一会儿。
他一边将车子掉头一边说:“记得学校对面那家吗?”
“串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