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粲然一笑,把陆琳琳吓了一跳:“嗯,养好病了。”
陆琳琳没给她面子,嗤笑道:“养什么病啊,都传开了——”
“我男朋友嘛,”陈见夏笑得愈发灿烂,“叫李燃,你肯定听说了,是不是很帅?”
陆琳琳惊呆了,嘴半张着,手里的半张卷子轻飘飘落下来,被陈见夏手疾眼快接住了,重新递给她,“有人喜欢我男朋友,看不惯,就跟班主任举报了,我就被送回家教育了,现在放出来了,的确不完全是养病,但现在好了,我回来了。”
她声音不轻不重,确信周围的人都能听得见。
看陆琳琳呆愣着不接卷子,陈见夏起身,弯腰探上前去,将卷子重重拍在了她桌上:“有嚼舌根的尽管继续,我男朋友脾气不好,我脾气也不好,挺小心眼的,既然已经转圈丢人了,就没想跟谁交朋友,死一个算一个。”
陈见夏彻底出了名。
她接了开水的保温杯就那样开着盖子放在桌上,无论陆琳琳还是于丝丝,进出时都小心翼翼,一上午过去,水杯都不再冒热气,依然稳如泰山,一毫米都没移动过。
肝火太旺,没吃早饭也不觉得饿,斗鸡似的,写一会儿卷子就看看四周,谁敢回头窥视陈见夏就直接瞪回去。
课间终于有人敲了敲她的桌子。抬起头,果然是楚天阔。
楚天阔憋着笑:“跟俞老师谈过了?”
见夏笑笑:“嗯,谈了。”
“需要笔记吗?”楚天阔说着回到座位去翻桌洞,拿了一套素净的笔记本递给她,“语文英语详细些,数理化生有点潦草,不过你看应该没问题,不懂的地方问我吧。我也缺了一个星期的课,补得不太全。”
见夏接过来,抬头问他:“去北京面试了?出结果了吗?”
楚天阔笑了:“昨天半夜出来的。彻底确定了,电子邮件和纸质的都收到了。我保送清华了。”
百分百真心实意的笑容在陈见夏的脸上绽放。她没说任何恭喜的话,只是笑,笑着笑着,宠辱不惊的楚天阔也跟着一起笑出声来。
“班长,”见夏揶揄,“你不累吗?这么高兴的事,都不跟同学嘚瑟一下?”
楚天阔沉吟许久,压低了声音,“我也就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个结果我不意外,但凡事都有万一,我之前有点紧张是怕出岔,幸好一切都挺顺的,所以,没觉得特别开心,更多只是松了口气罢了。”
见夏气笑了:“你也就跟我这么说说吧,跟别人说会被打死。”
楚天阔也乐出声了:“我知道。”
陈见夏摩挲着笔记本,半晌,忍不住询问:“班长,我听说,凌翔茜……”
“茜”字拉了很长音,楚天阔都没什么反应,陈见夏再次抬头,看见楚天阔的脸,那是第一次,她在班长脸上看到了接近于普通人的神情:流动的、颤抖的、无法掩饰的。
陈见夏有些后悔。
她是从陆琳琳那里听说的。陆琳琳这人就一点好,目的明确。她只喜欢学习和八卦,从陈见夏那儿吃了瘪,只是态度上受损,却听见了实实在在的“男朋友”和“被举报”,也不是不满足,于是两堂课过后,她就如常回头跟陈见夏继续八卦别的事情了:也就是凌翔茜的事。
陈见夏在振华接近于隐形人,又是连初中小学熟人都没有的外地生,早恋被抓也不过在一班内部议论议论;凌翔茜是校花,风吹草动都轰动全校。陆琳琳说,在申请校推的保送生与自主招生统一考试中,凌翔茜被教导主任发现作弊,当场清出了考场,此后就再也没出现在学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