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天火车到的,到站后天已经晚了,转乘班车到雍县县城住了一宿, 一大早从县城出来,搭了两段顺路的驴车,到镇上后就一路步行回村。
结果还没进村就被骂了。
骂了个狗血喷头。
到家了,方冀南心情还有点雀跃。开春复苏的田野,已经看得见耕牛了, 路边田里小麦正在拔节, 豌豆挂着豆荚,风吹过一阵熟悉的乡野气息。方冀南翻过大堰, 果不其然看到大堰下得河边三三两两洗衣服的妇女。
他眯眼看了看,太远看不清, 兴冲冲地大步走下去。
“哎哎哎,你们瞅瞅, 那谁呀?我咋瞧着……”一个洗衣的妇女直起腰来, 指着他来的方向。
“谁呀, 不是咱村里人吧……”另一个妇女眯眼看看,一拍大腿, “我咋看着,那不是方冀南吗?”
这一咋呼, 一群妇女呼啦一下全都围拢过来,迎头就把方冀南堵住了。
“方冀南,还真是你?你咋回来了呢?”
“方冀南,城里人了啊, 啧啧啧, 大提包背着, 大皮鞋穿着,瞧瞧这人模人样的,可不是刚来咱村当知青那会子喽。”
“五婶,是我,我回来了。”方冀南扬起一脸笑,张望一下问,“冯妙没在这儿呢?”
“你找冯妙?你还找冯妙,你找冯妙干啥呀?你还有脸来。”
“嗤!方冀南,你还敢回来?你个陈世美,白眼狼,你个丧良心的货,你也不怕村里人手指头戳死你。”
“你回来干啥来了?争孩子?你还想争孩子,你心里还有孩子呀,小孩就该不认你这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