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邻居她平时都喜欢化浓妆，不仅是遮住了五官也模糊了她的年纪。

“可那些地方花销也大吧！”张伊玲低声说道。

邻居却笑了笑，看起来对这点并不在意：“那又如何，我找个包吃包住的工作就好了。你知道吗，我在楼下工作了两年，攒了三万块钱呢！”

张伊玲心想她挺厉害的，因为她之前看网上说，如今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存不下钱，他们别欠钱就很不错了。

张伊玲走了进去，屋子里并不乱，就是堆满了行李。

她倒是不客气地坐在了床上，邻居笑着说道：

“我其实早就想走了，去京城，申城多好啊！收入高，又是大城市。”

“我是不是很冷血？”邻居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没办法，他这样拖下去，我们家就要空了。所以我说，他走了，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哎，你应该是不能理解我们这类人。”

“怎么会呢？”张伊玲确定自己从没有暴露过身份。

“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我们不是一类人。”邻居她这时候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抽吗？”

“那你怎么没早点出去呢？”张伊玲问道。

邻居的笑容几乎瞬间就枯萎了，她叹了口气，用手拍打着床：“家里老人病着，我得留在这里照顾。不过，上个月他终于解脱了，我也自由了。”

张伊玲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对方，可看着她的表情，似乎她并不需要安慰。

他们的痛苦往往来自于无病呻吟，甚至是为了追求某种流行。

可这个女人，她的痛苦明明应该更大更深，可她竟然还没有放弃生活。

张伊玲甚至能看到她在千疮百孔的人生里找到了一处属于自己的栖息地，然后坚强地活着。

张伊玲摇了摇头，她看着萦绕在烟雾里的女人，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在她还没有遇到周弋阳之前的叛逆时期，她的确认识了一群和她一样的叛逆的年轻人。

可那些人和眼前这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却截然不同。

第二天，张伊玲便发现自己对面的房间里换了人。

自那之后，她便没有再见过那位女人了，张伊玲想，她现在说不定正在申城的某一处员工宿舍里。

在向阳的阳台上，她应该还会养一盆花。

就像是她手里的这一盆花。

张伊玲望着自己手里的那一盆花，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养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