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也终于出来了。
她施施然一身红裙,月白披风,耳边是金丝灯笼水晶耳坠,手里还捧着一个狭长的缎面盒子,说是要送给衡王殿下的贺礼,便登上了进宫的轿子。
轻竹想要随行,言昳却拒绝了,只带了几个屋里的丫鬟。
宫门巍峨依旧,大片大片的红,远看磅礴艳丽,走进却发现有一块块洇霉、一丝丝墙皮的裂痕,雨水留下竖痕,杂草从城墙下花岗岩的底砖中呲长出来。
长了虱子断了金线的华绣长袍,披在这与大明相比太小的宫廷上,偶尔能从略有些翘边的金色琉璃瓦边沿,看到宫内有些营养不良的树梢。
但树梢再营养不良,也无法比得过那些门内瘦弱不堪的太监们,这座营收极差的动物园般的皇宫里,甚至只能没法给太监们彩缎的葵花圆领袍里配件棉袄。一个个冷的,在宫墙的阴影下脸色发蓝。
言昳从一路从太和殿西侧的甬道进宫去,平日这条不窄的红墙边,应该站满了面圣的官员。
此刻却只有些太监,分散成一撮一撮的立着。
因为墙与墙之间距离太近,仰头往外看,也是除了天色,什么都看不到。
真奇妙,她手下几条铁路都修到保定、顺德和青州了,这里的太监们还是泥偶般在殿侧又是背身又是跪礼的。
其实,言昳前世也进过宫一次,当时是宫中设大宴,允许各个官员携家眷子女前往。言夫人作为诰命夫人,将她带来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