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言府主堂里?,棕漆桌椅边, 喝着青茶, 却觉得上火。五年来他在人人皆知的?明处, 言昳就一点?也?没想过联系他。
给了张少的?可怜的?银票, 一封告知他失业的?短笺, 之后就再无联系。
山光远用言昳这个名字去查她的?去处踪迹, 却只能在偶尔一些投资公司相关?的?资料上偶见她的?痕迹。后来他决定去查查不知山云公司的?消息,惊讶的?发现不知山云似乎投资收并了大?量的?钢铁、煤炭生意, 名号如海面上冰山一角,实际体量却在海面下无法?测算。
二人一明一暗, 他甚至怀疑,言昳好几次与他在同一座城, 咫尺之近, 却只顺耳听了几句他的?消息, 便装作不认识他似的?擦肩而过。
言夫人笑道:“山小?爷真该去烟深水阔舍瞧瞧。哦,不过今儿过去,是要扮成什么古画、塑像中的?人物。雁菱本来说是要演伏羲,结果我给准备的?衣裳,她全然不穿。那都是披帛发冠什么的?,要不您打扮上,过去了也?好混进场里?。”
言家这几年跟山光远没少打交道,她知道山家这孤子格外沉默话少, 是个生活里?有些死?板木讷的?性格,偶尔来言家做客的?时候,他一顿饭都可以不说一句话。
言夫人想着那一身红绿璎珞的?伏羲装,往他身上一套,绝对精彩。
山光远没被她坑,摇头?:“我不打算去。没事,待过些日子,言实将军与元武兄回来之后,我再来拜访您。”
可他出了门?,翻身上马,就对着随从道:“知道烟深水阔舍在哪儿吗?带我去。”
奔了半座城到门?口?,日头?略有些西沉,给街上涂满淋漓的?金色,银杏树簇拥的?烟深水阔舍正门?前,站着几个百无聊赖的?仆从。
山光远到了门?前台阶,一副回军营似的?模样,下马抬脚,大?步往门?内走?去。
几个奴仆远远瞧见一个身量高?大?,黑靴护臂,深灰色衣裳的?男子走?来,以为是来晚了的?贵客,正要上前相迎,结果走?近了才惊得心里?惴惴——
山光远如今在京师算得上有头?有脸,这几个奴仆通晓京中大?小?事务,自然认得。
他们也?敢肯定:世子爷肯定不会请这号人来!
山光远才及冠没多久,手底下铁血镇压过的?叛乱、匪徒与大?小?边境战事,就数不胜数。京中贵族男女玩闹的?圈子里?,不可能有这么一位衣扣针脚都透着肃杀血腥的?实干派年轻将领。
而且,睿文皇帝有意拉拢山光远,但当年山家被屠戮时,曾经与山家交好,最?后却落井下石、装看不见的?贵族可不在少数。真要是山光远掰着手指细数,京师的?豪门?里?,十家有八家都不会让他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