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谢万去了豫州,王羲之认为谢万太傻了,不堪重任,最好换人去,谢安虽是知道自家弟弟的德性,但换谁呢?
无人可换啊!
一个傻傻的人接管豫州,桓温不会有顾忌,而换一个精明的人去,桓温肯定要生事,对于士族而言,只要不是桓温的人接受豫州,都能接受,故傻傻的谢万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如此一来,可见时常发表建议的王羲之,并不是真的想辞官,大家猜测其约莫是起誓玩脱了,一时不好下台,这是就需要一个台阶,于是,在某些人的撮合下,朝廷向王羲之发出了复任文书,当个闲散小官,算是全了他面子,总比白身的好。
然王羲之真心被气到了,心想:“王述这个二愣子都能当扬州刺史,我比他强了不知多少,要当也得超过王述,至少来个当朝三品。”
同三品,京官比地方官大。
谢安对于好友的德性,十分了解,有意当个和事佬,这不,王彪之马上离任,赴地方会稽任职,留下尚书左仆射这个空缺,都是老王家的人,王羲之继任也能说的过去,故明里暗里与人说了,然而朝廷这帮人精,顿时不干了。
首先,尚书左、右仆射(从二品)是个实打实的大官,位高权重,相当于尚书令的副手,左高于右,也就是说尚书左仆射是仅次于录尚书事(晋朝特有)、尚书令下,要是在唐朝,地位相当于宰相,在明朝为首辅内阁大员,而这个空缺,经过多方协调,大概率是刁彝继任。
另外,王羲之这个人政治态度暧昧,鉴于此前他干的那些糊涂事,没事还爱给这个那个写信提建议,秀存在感,故朝廷这一帮人根本就不信他,估计这个提案不到司马昱面前,吏部都能给否了。
好吧,既然干不了尚书左仆射,那刁彝升迁后,留下了吏部尚书(正三品)一职位,又被王羲之惦记上了,只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吏部尚书为尚书之首,眼红的人大有人在,岂能轮到王羲之呢?
于是,在建康的数月里,王羲之私下里活动了不少,得到的结果,出奇的一致,想当个闲散小官没一点问题,但想进入中枢,坐实权的位置,甭瞎想。
人贵在自觉。
一来二去,王羲之也算明白了,落在王述那儿的脸是没法拿回来了,已然彻底熄灭了重新出山的心思,整日与好友谢安游山玩水,寥寥度过余生罢。
然而今日,郗夫人毫不掩饰的戳穿了王羲之的面目,严重打击了王羲之的自尊,却也激发了王羲之的羞耻心,决定趁着这次“清谈”,凑个热闹,小小的“关照”一下萧钦之,万万不可让郗夫人找娘家人挣回这个脸面,那样的话,琅琊王氏就丢脸丢大发了。
刚好,王羲之也听闻了这首诗,知萧钦之擅长楷书,灵机一动,去了书房,提笔写了一幅楷书,还谴人好心送给萧钦之,留话道:“此诗甚好,鲜闻矣,听闻萧小友擅楷,故特赠楷书一幅。”
王羲之也随之秀了一手绝活,以高人的姿态,先是明里踩了庾苒一脚,又暗里踩了萧钦之一脚,明知萧钦之擅楷,还赠一幅楷书,便是让萧钦之知道此间之差距。
萧钦之当然不能吃这个哑巴亏,若是个个学王羲之,以前人的姿态,都来踩一脚,那还怎么混,于是用楷书复写诗作“莫欺少年穷”,回话道:“感谢王右军赠书,然无礼可回,便回赠一幅楷书,寄期望不吝赐教,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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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欺少年穷”这首诗的名气,简直大到吓人,曾气的无锡华氏的华使君,吐血昏迷,数日不醒,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凡人们吟诵这首诗,便会想起背景板华使君。
晋朝,书法是必修课,写的字不好看,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王羲之最是擅长行书,《兰亭集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但于楷书而言,王羲之的造诣也十分了得,源于钟繇,而颜楷也是源于钟繇,但颜楷比之王羲之的楷书更大气浑厚。
萧钦之的颜楷已然登堂入室,气势已出,但现阶段肯定比不上王羲之,但苗头可现,假以时日,在楷书一道上,必定不会比王羲之差,所以萧钦之以楷书回楷书,再结合诗意,不禁令人产生遐想。
大家一愣,皆心想:“这小子的火力有点猛,逮着怼谁,万一惹急了他,给量身订做一首诗,那就出名出大了,华使君的前车之鉴不远矣!”
庾苒要真在萧钦之这里吃了瘪,那这首《剑客》必将跟随庾苒一生,故无形中,萧钦之又给大家留下了一个少年意气风发,棱角分明的锐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