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夫人道:“萧小郎君今日登门拜访,便出了这等事,若是传出去,叫旁人如何看?不若这样,萧小郎君若不嫌弃,可领走,添一使唤女婢,自是比一般人家要好的多。”
阮夫人问道:“萧小郎君,意下如何?”
那两名恶奴停下了脚步,等待施令,轻絮跪在地上,嘴唇咬破了,溢着血,战战兢兢,生死只在萧钦之一念之间,尽管萧钦之心里十分恼怒,但外表异常平静,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萧钦之无法做到漠视一条鲜活的生命,另轻絮还是她的贴身侍女,看着两位妇人,回道:“长者赐,不敢辞。”
这一刻,郗夫人与阮夫人带来的羞辱,萧钦之将铭记于心。
萧钦之回到了临台湖水榭,坐回了原位,隐忍不发,继续“清谈”,似是从未发生一般,纵使身旁有两名女妓,却也心无旁贷,辩驳了谢氏兄弟,节节后退,哑口无言。
午时,用餐,席间饮酒,萧钦之只寒暄几句,说几句客套话,其余一概不谈,纵使谢氏兄弟,轮番敬酒,也不过浅尝辄止,不给任何机会。
谢氏的态度在萧钦之意料之内,谢安没有召见,已然表明了立场,这本就是事实,两家门地相差太多,但萧钦之绝不能忍受被如此羞辱。
食毕,萧钦之即刻请辞,不做过多留恋,这让谢玄很是疑惑,心想:“依着对萧钦之的了解,这点玩笑,不至于让他有这样急于离去。”便说道:“何不再停留少许,听闻张玄之、陆俶、顾虎头也在建康,我谴人寻他们,许久不见,可作长聊。”
萧钦之辞退道:“谢谈之兄好意,在下心领,不过身肩重任,不得不回,还请原谅。”
既如此,谢玄也不挽留,送客至门外时,忽看见上了车的萧钦之,又撩开了车帘,郑重说道:“谢兄,感谢贵府盛情款待,在下铭记于心,再会!”
牛车缓缓向着御道方向行驶,而谢玄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刚才分明看到了阿姐的贴上女婢轻絮,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车内,急忙返回家中,方才获知有这么一回事。
谢玄又匆忙赶往后院。
冬令守在门前,一言不发,红着双眼,显然是大哭了一场,院内气氛沉闷,冬令道:“七郎君,小娘子在等你呢。”
谢玄推门而入,见阿姐端坐在书案前,怔怔看着一只草环,忙解释道:“阿姐,不是我所为。”
谢道韫轻点额头,道:“我已知,你过来坐。”
谢玄心里一咯噔,哪里敢去坐,再次解释道:“阿姐,真不是我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