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从容应对

徐邈与赵芸菲得令,快速离去,去寻赵长吏。

萧钦之在七叔耳边言语几句,而后看向了捕役,直言道:“你确定好,想要抓我容易,不过届时,想让我出来就不容易了。我萧钦之自忖身披些许薄名,更无作奸犯科,生平第一次来吴地,便客作楚囚,岂非辱我清誉乎?”

船首站着六叔与戴着面纱的箫藴之,六叔眯紧双眼,不吭一声,箫藴之很是急躁,忙道:“六叔,快谴人回武进,告知二叔。”

六叔安抚道:“不必着急,你看钦之无一丝慌张,待看看在做决定。”

七叔得了萧钦之的吩咐,连忙与六叔言明,箫藴之听后,这才松出一口气,不禁心中自责,连累了阿弟。

这年头,一个人清誉堪比生命,萧钦之如此说,立刻得到了旁观者的认同,又见捕役不出示文书,又不言明萧钦之所犯何事,再联想到上午华园之事,结果不自而明。

事已至此,萧钦之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心中大定,一个成熟的想法油然而生,故毫无惧意,七尺多的身高,昂首挺胸,站如峨峨松柏,身着一袭黑色缎衣,衬托的脸若白玉,精致俊秀的面貌,似是精雕玉琢般。

湖风阵阵袭来,吹得萧钦之衣袂斜飞,然萧钦之却是不为所动,携着儒雅的笑,等待着剧烈思想斗争的捕役做最终的决定。

“他便是‘江左卫玠’,果然名不虚传。”

“盛名之下无虚士。”

“人无一世青,莫欺少年穷。此诗写的极好,如今遭受不白之冤,我等怎可闲观?”

“这是萧郎君新作?”

“你还不知道?带我细细与你说”

有知情者,立刻细说上午发生在华园里的事,加上道听途说的支微末节,俨然将华使君与程英塑造成了一个大反派,而萧钦之则是不畏艰难,救阿姐于水火中的少年英雄,再有那一首诗衬托,形象顿时深入人心,无形中收割了一波粉丝。

一传二,二传三,口口相传,痛恨的目光落在捕役身上,同情的目光落在那个少年身上。

渡口的一艘小舟上,站着一位身穿青缎衣之雅士,头戴方纶巾,年龄约三十多岁,清瘦俊朗,目光炯炯有神,在听闻了随从打听来的消息后,有所感。

蓦的,回船舱,取出胡笳,竟是吹起了一曲《胡笳五弄》,悲壮激昂的曲声一阵接着一阵扫过枫林渡口,荡漾在每个人的心头。

让人不禁联想到,在一个月光明亮的夜晚,晋阳城头出现了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他手执胡笳,吹奏出匈奴人著名的《胡笳五弄》,悲凉激越的音乐中,胡人骑士们开始流泪,乃至低声啜泣,每个人心头,都泛起故乡大漠的风光,至天将黎明,胡人骑兵们,纷纷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音乐是有魔力的,等一曲作罢,旁观者再看向捕役时,不禁心生愠怒,唾弃声,一声接着一声,不绝于耳。

捕役明知如此,但一想到得罪了这位少年,或可尚且无事,可若是一旦得罪了华教,那就绝无好果子吃,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抓捕,却是放下了傲居的态度,缓声道:“萧郎君,得罪了,非我所愿。”

逢上巳节,不日又是太湖雅集,无锡又靠近吴郡,从伯渎河北来,不过几十里,故枫林渡口不止这一位奏乐助阵的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