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多得,这个看似放浪形骸的刁论,实则是个人精,怪不得在刁氏内部有如此地位。
萧钦之缓缓走向“抱名”亭,一一施礼,心中的诗已经斟酌好,底气十足,一举一动,不骄不躁,再有俊秀的外表加持,给人的第一印象,十分良好。
亭子外的众人,尤其是寒门子弟,眼睛红的厉害,面对如此露面的机会,恨不能取萧钦之而代之,一展胸中才华。
其中也有的寒门子弟,较为冷静,因为萧钦之代表的是寒门,若是表现不好,整个寒门都丢分,须知,寒门子弟对比士族子弟,历来刻苦,一向以才华见长。
有人小声道:“仙名,你说他能作出么?”
“不知,但观其言行,似不是莽莽之辈。”
“‘江左卫玠’,以前倒是没听过,切莫徒有虚表,连累我等。”
“子民,何以忧虑如此?他扬名与否,无关乎我等。你且看,我们之中可有长辈坐于亭中?”
这人一愣,随即说道:“仙名之言,不无道理,虽说他与我等一般,可我等家世,与其较之,差之久矣。”
仆人已经取来了笔墨纸砚,宣城纸、吴兴笔、新安墨,无一凡品,置于亭子里的矮案上,萧钦之脱掉鞋袜,跪坐于案前,慢条斯理的执起笔。
标准的颜楷起笔,落在了雪白的纸张上,刻下了大气磅礴的第一句: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此句取自《庄子》逍遥游,刁逵在一旁看着,萧钦之每写出一字,刁逵便报出一字,音量却是越报越大,等第一句报完,亭子几人迫不及待围上前来。
但此刻无一人言语,皆目光抖擞的看着纸上的诗句,毫无疑问,他们被这第一句诗的气势给镇住了。
而亭子外的众人,皆齐齐止声,震撼不已,目光聚焦于那个“抱名”亭下的少年人。
若论诗作的气势,李太白当为古今第一。
“垂天蔽日凌云志,欲与天公较高低。”
第二句取自伟人,立意深华了,气势上丝毫不减。并在第一句的基础上,寄物言志,且将人的目光从虚幻的大鹏鸟,拉回了现实中,体现少年人的志向高远,意气风发,欲与天公作比较的豪放魄力。
这首诗的上半阙,先不论写的如何,单论气势,冠绝于这个诗作刚兴起的年代,亦如喝惯了清酒的人,猛然被惯了一口烈酒一般,胸中顿时起了滔天好的豪意。
萧钦之执笔蘸墨,继续写道:“千载圣贤今犹记,百年多病不堪行。”
此句取自杜甫,持续将立意升华,跨越时间长河,来到了春秋战国时代,百家争鸣,圣贤辈出,文化荟萃,何其兴旺啊。
然而,后一句就迅速将人拉回到了如今这个萧瑟的时代,北方沦丧,胡人作恶,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华夏民族在这一百年,生病了,再无圣贤出了。
“自当奋勇追前续,身向函谷一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