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观很小,门前有一颗蓬天老松,进门可见主殿,供奉三清天尊,后有一院落,两间厢房,院中满是花卉草木,甚是优雅。
观中共有三人,道人千冰,一稚嫩童子,一刀疤脸守卫,每隔一旬,会下山购置粮菜,萧氏庄园大多能满足。有这一层关系在,族长萧清时常上山与千冰松下对弈饮茶。
千冰很有高人风范,满头银发,一身道袍,端的仙风道骨,等闲人不见,全凭眼缘,晋陵太守谢奕初任,来金牛山求见,被拒,再求,又被拒,童子递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何来酒夫子?”
源于谢弈好酒,无酒不欢,非但自己不节制,还喜邀人共饮,在桓温帐下作司马时,经常逼着桓温与他一起饮酒。有回桓温实在受不了,就躲进妻子房间避之,其妻南康公主大乐,说:“倒是好了一个放荡的司马,否则何以能见?”
千冰的意思是说,这里无人陪你饮酒,婉拒之,谢弈也不生气,带着随从,调头就走,边走,边豪笑,边饮酒,后常以酒夫子自称。
不过这个时节,清虚观里应是无人在,千冰每年春节后,会去拜访其师兄葛玄,与之论道,族长掐着手,算着日子,二月底应该能回来,心中的期待感顿时拉满。
萧钦之自顾赢了族长大人三盘,心中郁闷之气尽扫,临睡前,去了萧母房间一趟,说了些话,见无恙便归来,径直躺在塌上,哪里会知,族长大人已经替其择了一个强劲对手,暗中开始了第一手谋划。
夜深了,萧钦之躺在塌上,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裹着薄被坐着,回想起这么些时日来,所经历的种种事,一种别样的思绪涌上心头。
萧钦之原本打算混迹一生,无忧无虑,当个田舍翁罢,然潜移默化下,这个想法已然产生了动摇,不切实际,既为人子,上有老母,下有懵懂姊妹,岂能置身事外,不为她们考虑呢?这是其一。
虽然萧钦之一向不喜族长大人的管教,但对族长萧清的为人还是很钦佩的,观其为了萧氏一族不遗余力的努力,不免为之动容。
萧钦之深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背靠萧氏一族,岂能眼睁睁看着其落败凋零,以至被他族蚕食殆尽。这是其二。
因此,萧钦之想道:“自己在混的同时,可以做些什么,既能让母亲开心,又能为家族事业添砖加瓦,如此一来,就只剩读书定品一条路了。”
“可要是读书定品,那就无法混。这是个悖论。”
一想到这,萧钦之就止不住的心烦,浑身难受,隔了一千多年,怎么还是避不开读书呢?
莫非冥冥中受到了针对?不由得骂道:
“作孽啊!”
“沪市几套房,安稳当个包租公不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