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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韫节今天是第一次动用徐家的势力。
徐家没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作为中途认祖归宗的徐家长子,他的处境也没那么乐观。
虽然比起徐止遇,徐父一直更中意徐韫节,但徐韫节从来没想要继承徐家的财产,所以他去了私高当教师。
远离名利场,远离商界竞争。
本来均衡的场面应该一直这么延续下去。
但,今晚徐韫节破了例。
白城不大不小,找一个人说简单也简单,但真正找起来却又没那么容易,需要足够的耐心。
徐韫节自诩是个耐心十足的人。
但这么多年以来只要事关程阮,他的所有耐心就会瞬间化为泡影,尤其是在他被程霜觉领去小巷,看到巷子里满地的血水后。
此刻,见到程阮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面前。
徐韫节有股劫后重生的庆幸感。
所以,他也不再计较程阮此刻的疯言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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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韫节一晚没休息,衣服上有了些褶皱,身上也带着霜气,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神情晦涩难辨。看见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他眼神冷到极点。
为什么她总是不能照顾好自己?
被程阮一番惊人之语吓到的工作人员,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十分有眼力劲儿的走出休息室,守在门外,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程阮自娱自乐完,她听见电话那边一时间没了声音。
刚怀疑是不是徐止遇受不了刺激给挂断了,电话那边便传来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啊啊啊——天杀的徐韫节,你对我的小仙女做了什么?你放开她!”
“徐韫节老子要跟你宣——”
徐止遇的那个“战”字没能说出来。
因为程阮嫌他声音刺耳,把电话挂了。
挂断电话,程阮笑嘻嘻的转过身去看徐韫节,一副‘你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但在看清男人眼里的沉色后,她表情一僵,悻悻的垂下脑袋。
像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忽然收起了尖锐的爪牙。
耷拉下耳朵。
连身上的老虎毛都变得温顺起来。
程阮来之前故意将伤口暴露出来,想让徐韫节心疼心疼她。当真正见到他的这一刻,她反而不那么想了。徐韫节看她的表情让她觉得她好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即将迎来的是家长劈头盖脸的训斥。
这个想法一出来的时候,程阮自己都愣住了。
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程阮思绪遨游天际,片刻后,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只有他能驯服得了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两个人无论距离多远,是何身份相处,他们之间都有这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联系。
程阮很享受这种感觉。
不过程阮受不了徐韫节那么沉默的氛围,委屈巴巴的指着徐韫节的手机:“熊孩子!就得好好教训!我刚刚是在帮你教训他。”
她低耸着脑袋,余光瞥见坐在她面前的人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挡住灯光,他的影子笼罩着她,程阮的心一下捏紧。
程阮对徐韫节能够找到这里来,并不意外。
但对徐韫节会来找她这件事,她还是有些想不通的。
毕竟她只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而已,他怎么就闹到非得过来找她?
难不成是闫谟跟他说了什么?!
程阮突然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她一惊,下意识抬头想问徐韫节是不是见过闫谟那个疯子,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开嘴,身体便腾空而起。
男人身上的清冽冷香在一瞬间传来,程阮条件反射般攀住徐韫节的脖子。
她身上有血污和泥污,像个从泥沼里滚过的白色兔子,看不出原本毛色。徐韫节今天穿的上衣是米白色的,他将她抱在怀中,看上去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衣服沾染上脏污。
程阮靠在徐韫节胸前,仰着脑袋,怔怔的望着他凌厉流畅的下颌骨,视线往下,盯着他上下起伏的喉结。
这时,他开口,“是得好好教训。”
声音如同冬日冰凉的碎雪,簌簌飘落在程阮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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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阮被他的声音酥到了,安静的由他抱着,一双水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看。
这会儿大概已经半夜一两点。
徐韫节的车停射击馆外,他把程阮抱进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同时,程阮缓过神儿来,扒着他的衣袖,凑上去问他,“你……为什么找我啊?”
男人不语,给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徐韫节,你在担心我吗?”程阮不依不饶,缠着他:“你吃晚饭了吗?饿不饿啊?我请你吃饭啊!”
她越说,身体就离徐韫节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