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能怎么想?我们针对的是平原君,又不是针对大王。”
蔺相如勃然大怒,喝道:
“你这个蠢老鬼,老夫的意思是……”
李建突然打断了蔺相如的话。
“蔺相请放心吧,大王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
蔺相如瞪着李建:
“大王凭什么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就凭你给老夫打的包票?”
李建笑呵呵的说道:
“不,是因为如果大王知道了我们的反击,那也就会知道平原君事先的布置。”
“蔺相觉得,是恶意推高国内粮价,以邯郸城数十万平民百姓性命作为筹码打击政敌更可恶。”
“还是像我们一样买通外国臣子,偷偷运回两百万石粮食反击的行为更可恶呢?”
蔺相如的口才是天下皆知的,但今天他突然发现,这口才在李建的面前是真的派不上用场。
真正有能力,也有动机揭穿这件事情的人,确实只有平原君一个。
平原君的势力遍布赵国,现在不知情,将来事后分析总结,肯定也能得知真相。
但正如李建所言,平原君敢踢爆此事吗?
不敢!
因为踢爆这件事情之后,平原君的罪行反而是更重的。
李建运回粮食,怎么说也是为了稳定粮价,为了完成赵王的命令。
平原君呢?推高邯郸城粮价,这就是拿邯郸城之中几十万平民百姓的性命在搞事。
平原君的行为,比起李建而言,性质上要恶劣得太多。
平原君怎么敢说?
至于其他人,就算他们敢踢爆这件事情,李建害怕吗?
有蔺相如这个相邦坐镇,有廉颇这个大将军的鼎力支持。
对了,宫里还有繆贤这个宦者令。
除了平原君之外的任何人想要用这件事情来搞李建,李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事情压下去。
没办法,势力强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蔺相如想通了里面的所有关节,再看向李建,心中的情绪顿时变得极为复杂。
原本蔺相如还觉得,李建毕竟年轻,还需要传帮带一下,再锻炼个十几二十年。
但现在蔺相如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李建已经完全成熟了。
甚至,都可以马上接替蔺相如这个赵国相邦的位置了!
蔺相如表情复杂,良久之后长叹一声。
“后生可畏啊!”
廉颇看着一脸唏嘘的蔺相如,撇了撇嘴。
这老东西,一天不是骂人就是感慨,活得真憋屈。
廉颇笑呵呵的举起酒杯。
“李卿,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平原君瘫坐在书房之中,良久没有说话。
在平原君的面前,几名心腹也是脸色沮丧无比。
首席门客,大管家李同颤抖着,汇报道:
“今日开市,李建方面突然抛出巨量粮食砸盘,数量至少八十万石,是我们原先预估的十倍以上。”
“中午时分,我们已经奋力稳定住价格,眼看就要再度回归四十文钱。”
“但不知为何,午时结束之后,东西两市之中众多粮店都开始抛售粮食,跟随官方粮店一起砸盘。”
“等到日落休市,粮价已经跌到了三十二钱一石!”
“若是再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恐怕只要三四天的时间,粮价就会重归十五钱了。”
听着李同的话,在场所有平原君一脉的人,心都在不停的往下坠。
辛辛苦苦操盘半个月,好不容易才拉到四十钱以上的高点。
结果没想到啊,今天居然遭遇了史无前例的溃败。八壹中文網
这下子,真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平原君脸色苍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
良久,他缓缓开口:
“明日,把这些天我们收来的,二十钱一石以上的所有粮食全抛了吧。”
平原君的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惊了。
要知道平原君府原本就是拉升价格的主力,现在却选择了和其他人一起砸盘。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认输了!
李同身体剧震,死死咬着牙,不敢置信的看着平原君。
“君上,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平原君长叹一声。
“不是本侯想要放弃,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今日下午,其他那些店铺配合李建砸盘,说明已经没有人再站在本侯这一边了!”
是的,如今的平原君,已经是孤家寡人。
为什么会在午时之后,众多粮店开始砸盘行动?
答案是,这些粮店幕后的赵国重臣们,在那之前刚刚结束了廷议,回到家中!
换言之,在廷议过后,所有赵国重臣都一致选择抛弃了平原君这个失败者。
他们,站到了胜利者李建的那一边!
以寡敌众,平原君还怎么玩?
更何况平原君很清楚,李建一定还有后手。
李建,从来在不是一个指望别人来搞定一切的人。
就算其他赵国重臣们依然选择在粮价上袖手旁观,李建也一定会有继续重击平原君的手段。
今天能抛售八十万石,那明天、后天就一定还有更多的八十万石等着平原君。
这场争斗到了这里,平原君自觉已经是毫无希望。
那,就痛快的认输吧。
平原君突然笑了起来。
“说起来,其实本侯把粮价拉得这么高,还赚了一大笔钱呢。”
面对平原君这无奈的笑声,诸多平原君的家臣心腹无言以对。
没错,考虑到最开始粮食价格只有十五钱,拉了这么高的价格必然会让平原君大赚一笔。
但平原君缺的是钱吗?
没有人选择揭穿平原君。
他们知道,这已经是平原君最后的遮羞布了。
作为家臣,他们选择给自家主君留最后一丝尊严。
虞信坐在家中,表情很是愉快。
“夫人啊,今日为夫可是听了你的话,让西市之中的两家粮店配合李建的行动去了。”
“对了,整个东西两市,为夫可是第一个配合李建往下猛砸粮价的人,想来他应该多少也会承一些情的。”
虞夫人温柔的看着虞信,露出笑容。
“夫君果然不愧睿智之名,若是能交好这位李卿,将来对夫君的仕途应该也是极有好处的。”
虞信笑呵呵的握住自家夫人的柔荑,说道:
“说来也奇怪,李建从登上政坛以来这两年多的时间,还真没有人和他作对之后赢过。”
“夫人你知道么,现在都有一些传言,说李建这家伙擅长给人下蛊,总是能出其不意的改变局面!”
虞夫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下蛊之说,未免有些过于无稽之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