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吧。”
十天后,廉颇回到了邯郸城。
李建在府中设宴,给廉颇接风洗尘。
列席的当然还有蔺相如。
对于被临阵撤换这件事情,廉颇显然非常的在意。
往日里他滔滔不绝声若洪钟,今天的廉颇却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一个劲的只管喝酒。
李建看了一眼蔺相如。
蔺相如摇了摇头。
李建无奈,只能自己开口。
“大将军啊,你放心吧,过几天这个主将之位说不定就能回来了。”
和李建预想之中一样,这句话一说出口,廉颇立刻就放下了酒杯。
“怎么回来?”
李建笑道:
“我和你提过的建议,也向都平君提了,但他看起来不是很相信我。”
“若是都平君吃了败仗,大王必然不会相信他,到时候你不就能重新掌军了吗?”
廉颇看了李建好几秒钟,然后摇头。
“就算田单输了,大王应该也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气氛显得比较沉闷。
李建欲言又止,还是举起酒杯。
“来,喝酒。”
酒是一种好东西。
这个时代的黄酒比起后世的白酒来说,虽然度数不高,但其实是要更好喝的。
廉颇喝得很多,也很快,所以第一个醉倒的当然也就是他。
李建放下酒杯,正打算叫人来将廉颇送回去,却被蔺相如阻止。
“别让他回去,免得在家里发酒疯。”
李建哑然片刻,道:
“那他在我家里发酒疯怎么办?”
蔺相如表情古怪的看了李建一眼:
“你是主人,你可以让人揍他啊。”
李建想了想,觉得蔺相如说的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那我们继续喝?”
蔺相如摆手道:
“不行,莫神医不让我喝多。”
李建楞了一下:
“莫神医?”
李建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
“是她?”
蔺相如表情疑惑的看着李建:
“她可是拿着你的信物来见我的,说是你请她来给我治病,难道不是?”
李建回过神来,道:
“是,就是她没错了。”
蔺相如看着李建,道:
“那你表情为何如此古怪?”
“对了,这位莫神医的医术是当真了得。”
“老夫原本都有种病入膏肓的感觉了,你的人参也只不过是续了一阵。”
“但那莫神医来了之后,给老夫诊治开药,如今老夫是真感觉身体在渐渐好转了。”
李建吐出一口气,缓缓道:
“蔺卿,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
蔺相如道:
“什么事?”
李建正色道:
“切记,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让那位莫神医获得和大王接触的机会!”
蔺相如闻言不由愕然。
在两人旁边,廉颇突然扭动了一下,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杯盏被廉颇的身体扫到,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大堂之中的美酒香味又变得浓郁不少。
蔺相如看着李建,道:
“你真觉得田单会输?”
李建道:
“他如果不听我的话,应该会输。”
蔺相如默然片刻,道:
“老夫不是质疑你,但你甚至都没有领兵上过战场。”
李建眉头一挑,笑道: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蔺相如揉了揉太阳穴,道:
“总之,希望都平君至少不要输吧。”
田单正在率军西进。
原先进攻上党,廉颇率领的是十万大军。
占领上党后,廉颇分兵三万驻守上党各处。
田单这一次带了八万赵军来,重新整编过后数量为十五万。
再加上十万魏军,赵魏联军的数量达到了二十五万之多。
和对面秦军的二十万相比,数量上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
远处,一座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
新郑到了。
魏军主将信陵君魏无忌还是很给面子的,亲自出城迎接田单的到来。
一番寒暄,田单和魏无忌来到新郑城头,注视着西方的秦军大营。
从城墙上往下看去,秦军大营重重叠叠,犹如一只强大无比的怪物,从远处静静窥视着新郑城。
无数黑色的旗帜飘扬,给人一种很强的视觉冲击力。
田单摸着胡须,淡淡道:
“白起的行军布阵,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平平无奇啊。”
魏无忌带着几分笑意,道:
“据我所知,白起长于战术,弱于战略。”
“若是从这一点去着想,或能击败此人。”
田单看了魏无忌一眼:
“信陵君也想要击败白起吗?”
魏无忌微微一笑:
“不瞒都平君说,我还想要让此地成为白起的葬身之所呢。”
两人相视而笑。
秦军大营之中,武安君白起安静的坐着,手里捧着一份军情报告,入神的阅读着。
这位名满天下的武安君,此刻身上并无任何煞气,看起来宛如一名求知若渴的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