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赵国人一请,老夫便巴巴的赶去邯郸的话,将来又如何能够让人重视老夫和你们这些弟子呢?”
李斯心悦诚服,拱手称赞:
“老师所言极是!”
虽然鲁国才是真正的礼仪之邦,但齐鲁之间总是有着牵扯不断的联系,在外交礼仪这方面,齐国同样也是相当完备。
本来说的是让李斯转告,实际上李斯刚刚离开王宫不久,齐国传达太后命令的官员也已经抵达了赵国使团的驻地。
“后天就能进宫觐见太后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李建大夫。”
田单得知消息之后,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李建非常冷静的提醒:
“都平君,就算见到了太后,咱们劝说她也未必就能成功。”
田单抚须笑道:
“没事,老夫相信李大夫的口才,一定能打动太后和齐王的。”
李建一时无言。
这老田单,怎么还越来越单纯了呢?
在去见太后之前,李建又去见了一趟后胜。
后胜没有避而不见,很大方的开门迎客。
“李大夫啊,我已经帮了你们一次了,之前的齐赵同盟不就是我力主之下才又重新确定的吗?”
“但我也希望你明白,事情终究还是由太后和大王做主,我这样的臣子不可能越俎代庖。”
李建笑眯眯的听完了后胜的话,然后对后胜提出了一个问题。
“那如果我们加钱呢?”
后胜愣住。
过了好一会,后胜才试探性的问道:
“加多少?”
李建道:
“一千镒黄金和二十名绝色邯郸舞姬。”
“黄金现在就能给,舞姬们的话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送到。”
后胜脸色阵青阵白,片刻之后霍然起身,十分亲热的搂住李建的肩膀。
“李大夫,我早就说过,大齐和赵国之间的同盟是坚不可摧的!”
……
秦国使者郑安平和燕国使者公孙操正在饮宴。
公孙操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以年纪而论是郑安平的父辈。
但若以两人之间相处而言,来自秦国的郑安平显然才更像是父辈的那个人。
郑安平喝完一杯,兴致勃勃的说道:
“明天齐太后就要第二次召见赵国使者了。”
公孙操微微一惊,道:
“会不会因此而带来什么变故?”
郑安平哈哈大笑:
“变故?这齐国内部能被我们收买的我们全部都收买了,齐太后本身又是一个惧怕大秦雄师的人,还能生出什么变故?”
“明日过后,赵国人自然就会灰溜溜的滚出临淄,而我们将会和齐国签订盟约。”
“将来秦燕两国一起进攻赵国,必定能让赵国吃个大败仗,消除我们两国共同的隐患。”
公孙操闻言,目光闪烁片刻,提醒道:
“郑使者,老夫听说这一次赵国的正使可是都平君田单,此人当年可是拯救了整个齐国。”
郑安平不以为然,道:
“田单就是被这位太后的夫君给赶出齐国的,太后也不可能会有多么看重田单的意见,说不定这位太后还巴不得田单早些去死呢。”
公孙操又道:
“老夫还听说赵国的副使李建大夫是一个口舌极为伶俐之人,曾经多次利用口才达成目标,此人也是不可不防啊。”
郑安平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李建这个名字我也是听说过的,但如今这里是齐国又不是赵国,他对齐国可说是一无所知,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公孙卿,你只管安心等待便是。万事有我,这些赵国人是绝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的!”
面对着信心满满的郑安平,公孙操也是无话可说。
这一天,李建醒得很早。
洗漱穿衣过后,李建独自坐在房间之中,思考着这一次的出使。
战国时代的每一次外交,重要性都是毋庸置疑的。
就以赵国而论,若是失去了齐国这个盟友,就会直接面临来自秦燕南北两个方向的夹击。
这也是历史上赵国在长平之战中失败的一个因素。
反过来说,齐赵盟约如果一直存在,那么齐国就能出兵牵制燕国,赵国只需要专心对付秦国即可。
一来一回,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的角度,赵国都能获得更大的回旋余地和施展空间。
所以正如田单所言,这一次的外交行动,确实是容不得失败的。
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了毛遂的声音。
“大夫,都平君那边派人过来,说现在可以出发了。”
李建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想要当棋手,就要未雨绸缪,不可能等到战争爆发了再去临时抱佛脚。
那么,就从今天起,为必然到来的秦赵大决战落子吧。
半个时辰后,李建从马车的窗户中望去,桓公台已然遥遥在望。